無心時一片風平浪靜,但有心一查,那簡直處處都是馬腳。周成安的轎子壓根不是晚上走的,而是第二天清早,浮雲閣里一盤問他還能睡在哪裡?想姝煙面上一套姐妹情深地推讓,背地裡竟然偷摸拐著人上床!這不是偷情是什麼!
二月查到後自然第一時間與天芷說,誰成想天芷還不信,氣得二月著急上火前來逮人。
她非得讓自家姑娘看清楚,這是一個怎樣的白眼狼!
姝煙在周成安這事上多少也有些心虛,便也不像平日裡與二月爭鋒相對了,好聲好氣道:「此刻真是有要事在身,不太方便,晚些我親自上門給姐姐道歉。」
「怎麼就不是時候?」二月嗤了一聲,又拿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姝煙,見她真似有事一般,反而收起氣性笑道,
「不過要是你去赴周公子的宴會,我便不強求了,不過回去照實稟告姑娘一句罷了。」
周成安人都不在隴安府,哪來的宴會!
姝煙聽得明白,這擺明了是挑唆,也是威脅,昨兒她和邱灃鬧得不歡而散,真要說起來此刻已用不著天芷,但大家同在一個屋檐下,少不得有來往,結仇對她不是好事,她更不願意好不容易結好的人緣被二月這個賤婢的三言兩語給挑唆沒了,於是道:「那好,我現在去向姐姐解釋。」
姝煙說完,轉頭給了憐兒一個眼神,示意她先去找鄧婆婆。左右天芷那兒只不過是口舌之辯,她是姑娘,二月再有膽子也不敢和她動手,反而蘇遮月那兒更需要人一些。
憐兒知道自己本該在這兒向姝煙表忠心,堅持陪著她不離開才是,但心裡也確實更擔心蘇遮月,這時也不作假情了,點頭應下。
望著姝煙隨著二月走了,她轉道向連葵院跑去。
一路緊趕慢趕,沒有半分停留,到了連葵院外卻被守門的下人給攔了下來。
沒等憐兒開口說事,那下人便向旁邊一指,
「鄧婆婆此刻忙得緊,有事你到邊上等著去。」
憐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但見那長廊里十來個婆子丫鬟候著,有坐著的,有站著的,每一個都是坐立不安,十分著急的模樣。
這麼多人,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情急之下,抓住那下人的手臂:「求求您通融一下吧,我真有十萬火急的事!鄧婆婆一定會見我的。」
那下人被她拉扯煩了,一下甩開她的手,「哪一個來都說是十萬火急,我哪分的出來!」
「總歸是先來後到,老實等著吧。」
*
就在不遠處的幽染院裡,蘇遮月隨著那樂管事進了謝染的屋子。
屋子裡的布置和上一回有了幾分不一樣,更清素了一些,還飄著濃郁的藥香。
走到床前,那如煙似霧的帘子從頂上垂落下來,透過去隱約能看到丫鬟在忙碌,間隙地傳出女子咳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