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手心落在頭頂,郁澤林抬頭去看,小叔夫站在他背後,像他曾經和陸言去沙灘上,撿到過的玻璃寶石般的淺色眼睛,映滿了和他眼睛裡一樣的身影。
郁澤林歪頭,陸言說的對,小叔夫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紀綏察覺到郁澤林的視線,鼓勵地拍了拍他的頭。
有小叔夫作為靠盾,郁澤林心裡充滿了勇氣,一鼓作氣,蝸牛爬般抱著他的小凳子往前挪。
紀綏:「……」
紀綏回來的時間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郁泊舟來不及做什麼菜,煮了個快手的番茄雞蛋面,一回頭,差點撞上抱著凳子的郁澤林。
郁泊舟:「做什麼?」
郁澤林:「沒,沒做什麼!」
他欲蓋彌彰的把凳子往身後一藏,有半個人一樣大的凳子立刻露了出來。
紀綏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兩個笨蛋。
越是簡單的料理越是講究手藝,番茄雞蛋面軟硬恰當好,郁泊舟先炒後煮的面,番茄的湯汁完美融入蛋中,酸甜可口,連帶著紀綏對夏天的討厭都緩和了幾分。
幾天不見,郁泊舟M國進修了手藝回來嗎?
郁澤林就坐紀綏左手邊,明明晚飯吃得很飽,眼睛卻控制不住往碗裡瞧。
小叔做的飯,他沒有吃過。
紀綏筷子稍頓,從桌底下不輕不重踢了郁泊舟一腳。
郁泊舟:?
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沒有自作多情到認為紀綏是在跟他調情,誰家好人調情這麼結實一腳。
紀綏使了個眼神,示意郁泊舟再拿副碗筷。
幾分鐘後,郁澤林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面,高興地大吃一口,下一秒卻差點沒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
他艱難咽下,一張小臉皺成苦瓜,「小叔做的面好難吃。」
已經吃的只剩下幾口的紀綏怔住,郁泊舟不可置信,「你說什麼?幼稚園的飯菜難道會比我做的飯好吃嗎?」
郁澤林把碗推遠,嘴裡振振有詞,「就是很難吃,比幼稚園的飯菜難吃100倍。」
「你個野豬,小時候鹽巴當糖吃,你能知道什麼好吃不好吃。」
「小叔罵人,小叔是壞蛋!」
兩個相差二十歲的幼稚鬼吵來吵去,非要紀綏給個說法。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來到了高中天台俯瞰萬家燈火的時刻,與當初不同的是,如今的他躋身於其中的熱鬧。
郁泊舟:「挑三揀四的挑食,你以後一輩子只能長這麼高。」
郁澤林反擊,「小叔身為大人比我還挑食,你都能長高為什麼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