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暖暖的火光映亮她的臉時,她覺得有一種奇異的、想要落淚的幸福感。
此地,此刻,此情此景是獨屬於她的。
包括這個溫暖的火堆,也包括頭頂浩瀚的銀河。
——
杭攸寧就這麼住下來了,白天去到處打聽,夜裡就回這裡住。
她本來想著,最好能打聽到趙明明奶奶如今人在哪裡,可是年代久遠,這新建了工廠,附近人也換了幾茬,根本就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還好的是,現在很多地方不用票了。
她買了一個水壺,一包壓縮餅乾,一罐午餐肉,一把小刀……
最開始的那個餅乾罐,她也沒扔掉。
說也奇怪,倒入那麼多次滾燙的熱水,它完全沒有變形。
而且她小時候常吃的那種餅乾,罐子是軟的,可以用手去掰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可是這個罐子是硬的,非常硬,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它也沒有多少鐵鏽。
這說明它可能是一個非常高級的餅乾罐。其實也有可能不是餅乾罐,是其他高級的東西。
她仔細的看過那個它外包裝,發現它的品牌名字,是被刀刮掉了。
「它一定是個很貴。」杭攸寧想:「說不定還是要用外匯才能買到的東西。」
趙明明跟奶奶生活,她奶奶腿腳不好,靠糊紙盒養家,不太可能給她買昂貴的餅乾。
唯一可能,就是它本身是個禮物。
會不會是男人送女人的禮物?
會不會跟那個同夥有關係呢?
杭攸寧在想,或許趙明明是在跟那個同夥交往,然後這個男的讓她懷了孕,怕她鬧大,所以讓「黑蜘蛛」殺了她。
可是,這樣的地方,絕對是沒有秘密的。
如果曾經有男人來過趙明明的家裡,鄰居們一定會知道,甚至第二天整個小城都會知道。
而警察們當初並沒有查出來。
到底是為什麼呢?杭攸寧想了又想,還是想不通。
她只能照常用椅子抵住門,躺在那個冷硬的炕上,睡著了。
天氣越來越冷,寒風順著玻璃的碎片,凍得她不得不蜷縮成一團。
不知道怎麼的,這一天,她夢見了許野。
她夢見跟許野結婚了,住進了許野家。
大概因為她想像不出來許野家應該是什麼樣子,夢裡直接用小時候他家來代替。
他家裡很大,足有三室一廳,半牆刷了綠漆,許叔叔有潔癖,所以房子總是特別乾淨,有一種消毒水味。
廳里有一個特別大的書櫃,柜子最上層放著一些坦克、飛機的模型,許爺爺當過兵,這都是他的紀念品。
下面放著許爸爸的專業書籍,許爸爸是機械廠的技術骨幹,每次看他都是在看書。
最下一層,放許野的玩具、書包、小人書什麼的。
許野的這些玩的東西,是全院裡小孩最多的,她特別喜歡去他們家玩,一玩就是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