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野跟她對視了一會,還是側身讓她進來了。
聽說是曹國靜,杭攸寧興奮的差點跳起來,這不就是瞌睡有人遞來枕頭麼!
她強行忍住,手忙腳亂的幫忙收拾了餐桌,給她倒了一杯茶。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曹國靜總覺得眼熟,就好像在哪見過,但完全想不起來。
她對人外貌一向非常敏感,很少會記不住。
曹國靜很漂亮,但是眉宇之間,有股沉鬱之氣,那是被生活打擊慣了的人有點樣子。
可她是一廠之主,掌握多少家庭的生殺大權,在古代,稱得上一方諸侯了。
曹國靜在沙發上,沉默許久,才道:「我這輩子,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唯獨對不起你。」
她抬起頭,看向許野,輕聲道:「是我害你沒了父親。」
十年前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
她跟丈夫感情不好,總是吵架,有一年冬天,下了極大地一場雪,她因為跟丈夫吵架,一賭氣跑到辦公室睡。
那年月,有人在生產車間值班,但是辦公室里除了打更的,是沒有人的。
而那天,打更的郝明貴喝醉了。
大概也因為這樣,所以,許建邦才更加大膽。
曹國靜進了辦公室,隱隱約約聽見音樂的聲音,如泣如訴,詭異至極。
她是無神論者,越是這樣,越要去看個明白。
她順著聲音的來源,走近了許建邦的辦公室,那裡黑漆漆的,卻能聽見管弦樂的聲音。
曹國靜透過門縫,看到了一個女孩子。
不,那不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是一個鬼魅或者精怪。
她穿著芭蕾舞裙,年輕潔白的肌膚,如同玉石雕琢的,每一寸都無比完美。
她在跳舞,借著月光腳尖繃緊地旋轉、應該是芭蕾,極盡纏綿和力量,而旁邊正放著一台留聲機,音樂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這種資本主義的東西,不應該早取締麼?
曹國靜被這詭異的一幕震撼了,她剛想推門進去,就看見了許建邦,他坐在沙發上,含笑著看著女孩。
也不知道這麼黑,他能看清楚什麼。
那年頭,亂搞男女關係是死罪,曹國靜第一反應是想去報警。
可是,她又有一種彆扭的心理。
如果是別人,她一定毫不留情地報警,國家搞生產的地方,豈容你們做這些下流的事情。
但是,此人是許建邦,他們倆屬於【政敵】關係,她一直想堂堂正正地戰勝他。
於是,曹國靜沒有推門,只是咳嗽了一聲,就離開了。
這個雪夜,就成了曹國靜心中永遠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芭蕾女孩被殺的案件,轟動了全市。
那個女孩子身穿舞衣,肚子裡已有一個小小的嬰孩。
都說,她是跟許廠長的兒子偷情,有了孽種,才會羞憤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