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倒進坑裡後,還得填平,填平後再深耕幾遍,先曬幾天,最好把裡頭殘存一些蟲子雜草曬乾。
挖來的幾株薄荷先種在一個小木桶里,姜青禾薅了幾片,放到涼水前拍一拍,不搗碎,等薄荷浸幾分鐘味道就出來了。
蔓蔓被徐禎帶進來就聞到了,她跑到灶台邊,手裡拽著的鴨子懸空揮著翅膀,發出悽厲的一聲,「嘎——」
沒人理它,蔓蔓提出自己的需求,「涼涼的水,蔓蔓喝。」
她又把鴨子捧起來,「嘎嘎也要。」
「嘎嘎喝清水,」徐禎沒答應,蔓蔓你別抱著它。」
「噢,」蔓蔓放手,鴨子呲溜滑下來,墩了下屁股,氣得它張開扁嘴咬蔓蔓的褲腿。
蔓蔓沒察覺,她端著碗湊進去吸溜一口,害怕把綠葉子給吸上來,含在碗邊一點點喝。
喝完後她發出hai的聲音,她彎起眼,「涼涼的,甜甜的,好喝。」
「裝在我的水壺裡,明天我要去看,」蔓蔓抓耳撓腮,念了一天要跟爹娘說就忘了叫什麼,最後她說,「婆婆說有影子會看。」
啥影子會?
徐禎告訴她,「是牛皮燈影子,明天不是六月六了,灣里請人來唱戲熱鬧下。」
給灣里公田收麥的時候才五月下旬,眼下才到農曆六月六。
「是嘞,」蔓蔓想起來,「婆婆說明天去看牛皮。」
她還是沒記住。
但是別的記挺牢,纏著姜青禾說:「我要去看,娘泡多多,裝在我的水壺裡。」
她說:「我要跟羊蛋哥哥一起喝。」
是的,在塞北少有人叫狗蛋,狗剩,但是叫牛蛋、羊蛋的可不少。
姜青禾記起來,這個叫羊蛋的是棗花嬸家的小兒子。
她還問過棗花嬸,咋就給兒取了這個名,棗花嬸說:本來叫羊糞蛋的,叫著多順口阿,後來想想糞雖說是個寶,摻名里還是不好聽,乾脆叫羊蛋。
「給你弄,」姜青禾當然答應。
「娘,你可真好,」蔓蔓又給人灌米湯。
夜裡小丫頭翻來覆去不睡覺,她挨著姜青禾耳邊說,「娘,明天我要穿花襖。」
那件倒春寒時姜青禾裁了花布,塞了羊毛給她做的厚襖子。
姜青禾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拍了拍徐禎,說道:「徐禎,你閨女瘋了。」
「瘋了,哪起風了,」徐禎快睡著了,沒聽明白。
蔓蔓坐在那,她想沒有風阿。
乾脆用嘴吹一個吧,結果發出一聲啞炮的「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