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打柴的跟上放羊的轉,樣樣得問清楚才好做活阿,」姜青禾委屈。
到了土長家她的問題也問完了,土長也嫌她羅里吧嗦,領到地方自個兒跑去挖渠了。
土長家那兩口灶台和鐵鍋特別大,人坐在裡面都不成問題。
姜青禾見羊血顏色還鮮亮,倒進鍋里煮了,給她燒柴的是土長的奶奶,嘴巴特利索,啥也能說上幾句。
她一邊回一邊撈出煮熟的羊血,不管是羊血還是豬血,在煮的時候都得小火慢燉,不能大火猛燒猛煮,猛煮很容易會出現蜂窩狀,吃進嘴裡全是渣渣。
就得軟而彈,表皮順滑沒多少孔的,她下辣子炒一炒,蔥蒜爆香,湯汁一調。粉絲煮到快軟時,下羊血再煮。
熬出來油汪的,都是羊板油熬出來的油,還好味道不咋膻。
這樣一大鍋的羊血粉絲湯辣得過癮,至少吃起來夠熱乎。尤其下飯的是喇嗓子的黃米饃饃,顯得這湯滋味更鮮,有人乾脆洗了把手,一點點掰饃饃扔進羊血粉絲湯里,等饃饃脹開後,筷子扒拉著吸溜下肚。
吃完見底後才坐在地上,要土長下回種樹苗子也張羅這樣的好飯菜。
土長瞥了他們一眼,「長得矬,幹活稀爛,想得還挺美。」
頓時一群人哄堂大笑,直把那人臊得臉紅。
挖渠第二日,姜青禾昨天也挖了個下午,胳膊都抬不起來,燒羊肉抓飯時都顫顫巍巍的,那麼一大鍋的飯她差點翻不過面,全靠左手抓右手一同使勁。
當然羊肉抓飯,沒有大米飯,土長只給吃黃米和高粱米,不過有油浸潤著這鍋飯,吃起來有滋有味。
第三日羊雜碎湊了一鍋,雜碎少湯多,有人喝了一碗又一碗,半上午光跑茅廁去了,還非得跑回家去上,竟耽誤事了。
所以第四日,姜青禾吸取了經驗不放湯,炒羊肉丁,放一大鍋的土豆塊。
最後一日時,剩下的羊骨頭、剔出來的羊肉碎熬一鍋,放了黃米、蘿蔔、白菜,煮成了黏黏糊糊的一鍋粥。
這回終於不是黃米饃饃了,最後一天做饃饃的那個嬸子也膩味了,摻了軟黃米麵加白面,又倒了些豆子,蒸了好幾籠的二合面饃饃。
配粥賊軟乎,直把人吃的還想再干幾日。可一家七八口壯勞力齊上陣,這截水渠早就挖通了,還有餘力能把渠背上挖來的土擔走。
像姜青禾這種兩口子來回乾的,還只挖了三分之二,剩下那一點是土長帶人給她挖的。
當然五天渠是挖不完的,整條至少有二三百米長,前五天挖了百來米,後幾天天越發冷,河水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外,土地過霜後上凍,幾十人一天只能鑿個二十來米。
如此挖了小半個月,姜青禾手又生了凍瘡,又疼又癢,水渠才算挖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