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觀梅家就在社學旁邊,姜青禾來了幾次,都沒有進去過。
一進小院,才發現院子裡有荊條編的木架子,應該種了豆,青綠的藤蔓爬滿了架子,旁邊還有間小棚,棚下疊的木頭很齊整,那些乾草和枯柴杆子都裝在簍子裡。
進了木門,裡頭還有道帘子,很多圓潤的珠子串成了珠簾,一晃就叮叮噹噹地響。姜青禾瞅了眼,她還沒見過。
「姐,這是用啥做的?」姜青禾伸手摸了把珠串,她好奇地問。
趙觀梅進了灶房找槐花蜜的罐子,走了幾步出來,她笑道:「那是俺去山里找的草珠子,拿了繩給穿在一起的。你要是想穿一個,等晚點它長出來,俺帶你去找。」
「那感情好,」姜青禾大大方方應下,這個草珠門帘很別致,風一吹嘩啦嘩啦響,她想蔓蔓應該很喜歡。
趙觀梅拿了個小罐子,用勺子舀槐花蜜進去,她舀的時候。姜青禾瞟了眼這個小小的屋子,黃土地卻沒有太多灰。
灶台包括碗筷啥的都是乾乾淨淨的,一點污垢也沒有。
姜青禾不動聲色看了幾眼趙觀梅,人家頭髮瞧不出毛糙,連衣服都是那種灰黑色,漿洗到泛白。
她接過槐花蜜連聲道謝,趙觀梅忙說:「你這不外道了,拿了給娃吃吧,哪邊生了口瘡含哪邊,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哎,姐你明天在家不,我把罐子還給你,」姜青禾說,她順道再拿些東西給人家。不管啥蜜都難買得很,更別提槐花蜜是這地最好的蜜了。
趙觀梅關上門時點頭,「俺都在的,你有空就過來。」
等兩人有說有笑進了社學裡頭,豬屠家和土長已經站在了上頭,原本那些說自己進這地怵得慌的人,也老實坐下了,不敢吱聲。
兩人貓著腰落座時,土長才說:「俺曉得,有些人就不想進這個地,打心眼裡不想來學,更不覺得別人能教出個啥名堂來。」
「社學辦了多少年,你們也不願意讓娃來學,鬧到現在連一個娃都不剩了。那眼下更好,自個兒進來學,還不收你束脩,你們不是老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嗎?」
土長嗤了聲,「那便宜給你占了,別不曉得占。養豬,是一定得學得聽的。它跟養羊和養牛不同,不要想著老是餵點草料就能上膘了。」
「今兒個給你們請了豬屠家來說說,耳朵都豎起來,別裝塞了驢毛的死樣。」
她說完,底下擠擠挨挨坐著的人愣是管住了自己的嘴,聽上台的豬屠家說話。
豬屠家個子很高,很壯實的模樣,說話聲如洪鐘,「土長請了俺去瞅豬娃子,俺都不敢相信。俺才從灣里出去多少年,灣里都能養得起百來頭豬娃子了。」
他確實沒法子想像,他入贅到上口村時,灣里的水稻才剛種下,村里養羊的人家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