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做什麼呢?朝廷有了新公爵。我不必為政事累死累活的了。我就當為洛清慶賀了。」說完,她仰頭喝盡,卻不小心嗆到,輕咳一聲忍住不適。
薄竹珺豈能看不出她強顏歡笑,嘆口氣道:「哎,殿下,世事如棋局,局局常新。一局之勝負說明不了什麼。何況殿審盧瑛沒有任何實際證據,您應對得很好,陛下也沒有因此對您有不利處分,談不上敗,為何您如此沮喪?」
「談不上敗?」陳洛瑜抬眼,眸中悲恨交加:「還要怎麼敗?洛川依舊在臨光殿安然無恙,洛清在殿上哭了幾回,就一步到位封了公!我們苦心經營一場,倒給別人做了嫁衣!」陳洛瑜難壓怒火,奮袖把酒杯擲碎在薄竹珺腳邊。她至從封公以來,遇事在父皇的默許下一直順風順水,難有這樣的挫敗。挫敗若不常有,偶爾一碰往往讓人惶恐。怒火之後,陳洛瑜的眼神閃爍,像是不願回憶起當時場景,又不得不想。「洛清……洛清被父皇抱下殿時好像瞪了我一眼……冰冷……兇狠……我從來沒見過她有這樣的眼神……」叱吒沙場的大公主倒下了,遠川一夜變了天。可暴雨之後,是默默無聞的陳洛清如雨後春筍般冒了頭,轉眼就要平步青雲,這讓陳洛瑜如何咽下這巨大失落。
薄竹珺蹙眉。她聽說三公主是暈倒了才被國君抱去御醫院,又怎麼會瞪陳洛瑜。想來是陳洛瑜大受打擊後的恍惚錯覺。二公主的脆弱出乎她的意料,此刻也只能盡力安慰。
「殿下。盧瑛已經被關入天牢。即使現在顧忌天象不殺她,相王大典之後她也必死無疑。至於三公主,她毫無勢力,封公不過是陛下給她的安撫,不足為慮……」
「不……不……」陳洛瑜伏在案上,用力搖頭,眼裡泛起淚光:「沒有這麼簡單……盧瑛,我把她當做妹妹……她卻在最重要的時候當堂背叛我……她一定是早就投靠了洛清!和洛清演一唱一和演這場苦肉計,除掉大姐,除掉我!洛清……」
「三公主……能有這謀略?」薄竹珺聽陳洛瑜越說越離譜,不禁脫口打斷。對於盧瑛的臨陣倒戈,她有不同看法。盧瑛會如此決絕地轉變,並不是因為三公主,而就是如盧瑛在殿上所說,因為春澗宮用了龐桃的毒。盧岳驍的孫女,自然不能容忍陳洛瑜與隋陽勾連。只是沒想到盧瑛居然是盧家後人,春澗宮一點都沒查出她的真實來歷,藏得夠深。
「要麼就是她運氣好!」陳洛瑜通紅著雙眼死盯著薄竹珺:「事實就是她封公了,還在父皇那裡搏了大大的好感。而盧瑛,還活著……」
薄竹珺見陳洛瑜渾身憤恨,頹然已不見,放下心來:「就算如此。殿下要坐以待斃嗎?把江山拱手讓給三公主?」
「她妄想!」陳洛瑜捏緊右手,一拳砸在桌案上!「她從未受過父皇重視,朝中無人,只會畫畫寫字,憑什麼和我爭?!公爵也是父皇看她可憐才給她的。我走到今日,早就沒有退路……我拭目以待,我和她,誰才是天命所歸!至於盧瑛……」她緩緩吸氣,凝視薄竹珺,眼神倒真是冰冷兇狠:「我等不到相王大典結束。我要她馬上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