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謝寒梅說話,她身邊也有丫鬟,立刻回嘴:「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上門狂吠,誰家側妃是這個模樣?」
那側妃擺擺手,露出溫和慈愛得笑容,「謝姑娘,別讓小丫頭們置氣,我此次來,是接你入府的。聽聞你跟了王爺,不好讓你這樣無名無分的,你隨我進府,有我舉薦,自然能得名分。若再得王爺看重,日後做側妃,也未嘗不可。」
側妃自認誠意十足,她是蜀王的第一個女人,生下了長子長女,卻也熬了十年,才得一側妃位分。如今一個小丫頭片子,也要許諾與她平起平坐了。
謝寒梅奇怪看了她一眼,想起桌上一尺厚的帳簿,懶得與她費口舌:「你被人誆了。」
「啊?」側妃不明所以。
「王爺許諾了我側妃位分,我不願。若要嫁人,我只做正妻。」
「你……你……簡直狂悖……」側妃噌得一聲站起來,指著謝寒梅,手不停顫抖。這說的是什麼胡話,怎麼有人敢這樣妄想。
「好好待著,成與不成,與你何干呢?」謝寒梅懶得再看,揮手道:「送客。」
小丫鬟罵罵咧咧扶著側妃出門,「果然是小門小戶、小鼻子小眼睛,住這麼個破地方,還不如府里三等僕婦呢,居然敢大放厥詞,真是馬不知臉長……」
「閉嘴!」側妃在小丫鬟手臂上掐了一下,也不擺架子讓人扶著了,慌忙爬上馬車,「快,趕緊回去,找王爺請罪去。」
側妃能在王府里混幾十年,也不是傻子,被謝寒梅一言點醒,是啊,成與不成,和她有什麼相干。之前她是想著若能接王爺的新歡入府,讓新歡多吹枕邊風,給自己的孩子討要點兒好處,要是這本身就是個陷阱,那還吹什麼風?
「東家,要不要稟明王爺。」謝寒梅身邊人也擔心吶,男人娶妻納妾自己痛快,女人卻會為了利益斗個你死我活。
「稟什麼?他自己家事,他會處理的。」
整個過年期間,謝寒梅都沒再見過蜀王,只讓人送了一份節禮到蜀王的別院,做足了禮數,自己則把過年期間來述職的掌柜、夥計聚集起來,熱熱鬧鬧吃了頓飯,又把備好的年禮足足的發下去,讓大家都過個好年。
翻年正月十五,蜀王才穿著一身家常衣裳,施施然過來了。
來的時候,謝寒梅正含笑看著一封信,眉眼飛揚。
「這是怎麼了?」蜀王笑問。快一個月不見,他說起話來,好像昨天剛見過面一樣親密。
謝寒梅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笑著回應:「果子來信,他已恢復良民身份。真好,真好,備桌酒菜,王爺陪我喝一杯。」
「一杯可不夠。」蜀王笑得神秘,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謝寒梅。謝寒梅接過展開,是京中天使寫給蜀王的信件,上頭說蜀王請旨冊封王妃的事情,陛下已經同意,禮部和宗人府已經派出使節團,過了正月十五就出發。
謝寒梅轉頭看向蜀王,蜀王不知道怎樣形容那雙眼睛,眼中波光粼粼,卻又幽深似海,看不清裡面泛起的浪花,分不清內中蘊藏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