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回去查一下,不知周二叔這樣的有多少,戶房肯定是核算過的,若真的少了,我們拿私房也該貼上。之前祖母不是說,等我們過了七歲,都要各自領一些產業,我這幾年改進的織造技術,拿的銀子也不少。」遲生嘆息,之前還覺得錦衣玉食富得流油,如今錢到用時方嫌少。
「是要查一下。以往也有傷兵教我練武,可沒他傷得這樣重的。」
「可能比他傷重的,都沒活下來。還是醫術不夠好,去問問祖母,能不能下個招賢令,請一些名醫過來。咱們苗家的苗藥很有作用,其他山里族群,土生土長的,肯定也有好藥。」
「你上回說有個輪椅,說了好久都沒做出來,能改周二叔用嗎?」
「唉,忘了。輪椅可能不適合,他們家貧,如今的技術,都是用木頭造,太累贅了。我看周二叔兩個膀子肌肉發達,手上有力氣,用拐杖肯定更合適。」
「什麼雞肉鴨肉,又來逗我。老人扶的那種拐嗎?恐不合他一個壯年漢子用。」
「不是,夾在腋下,雙手都能用的……」
兩姐妹的話音,慢慢飄散在夕陽里。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經典電影《巧奔妙逃》中的經典插曲《彈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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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鹹魚的第十三天
晚上,遲生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春生的那一滴眼淚,仿佛落在自己心上。老兵殘肢、少女眼淚、簡陋棚屋……遲生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只知道一顆心泡在酸水裡,不做點兒什麼,真的睡不著。
遲生起床,去隔壁的小書房,點了燈盞,調了顏料,開始畫畫。
構圖、光影、色彩,早就在心裡,不需要思考,每一筆畫筆落下,都是自己想要的模樣。
直到晨光熹微,桂英在臥室里沒找到遲生,推開小書房的門,才驚訝道:「二姑娘難道一夜沒睡?」
「沒睡,不困,幫我找找之前畫過的輪椅圖紙,我洗把臉,回來再畫個拐杖的圖紙。」遲生伸著懶腰出去洗漱,輪椅周二叔一家用不上,旁人也許能用。
桂英本要勸她愛惜身體的,可一見桌上攤開的畫就把要說的話全忘了。
畫上人物眾多,大姑娘半蹲在地上,並不在畫的最中央,可一眼望去,只能第一個看見她。只見她雙目含淚,舉著手想要撫摸坐在農家矮床上男人的斷肢,可她沒有觸碰,仿佛是怕那人疼。
矮床上的男人很滄桑,頭髮有些亂,衣裳也是粗布短打,微微側頭不看自己的斷肢,閉著眼睛,表情隱忍,不知道他是不忍露出殘疾,還是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