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旻在旁邊黃梨木椅坐下, 閉眼道:「我怕你太激動, 我也怕我太激動。表姐, 你先讓我緩緩,我剛從顧楠那裡過來。她嚇得厲害。」
等宣榕右手包成白粽子, 謝旻才緩緩睜眼, 冷靜道:「兩個時辰前, 如舒公在望鵲樓設宴。宴請今年殿試的門生,還有些許京中官員。
酒過三巡, 出門散酒熱,久出不回。他的學生們發現不對勁,急忙出去尋找,在碧水苑中發現他屍首。」
宣榕清冷出塵的臉上浮現一抹茫然,直覺他要說出什麼了不得的話:「……然後呢?」
「然後……」謝旻一字一頓道,「他胸膛中刀,刀刀見血。仵作說,從傷口看,刀口長,寬兩寸有餘,應當是把彎刀。和藏月一樣的彎刀。而在碧水苑隔壁的久輝閣,蕭閣老作為禮部主管官,同鴻臚寺一齊宴請各國使節,並在齊質子——」
這段話圖窮匕見:「耶律堯也在。」
宣榕腦子裡嗡的一下,勉強轉過彎來:「可耶律和如舒公,無冤無仇的,沒道理殺他啊!」
謝旻卻森然道:「怎麼沒有?上月兵法課上,如舒公被他懟的面紅耳赤,差點沒拂袖而去,後來罰他抄書。」
宣榕啞然:「你也被如舒公罰過抄書,你會因為這點事情生老師的氣?」
謝旻輕叱道:「我不會,但誰知道他會不會?!他連哥哥的眼睛都想挖,舌頭都想割!」
謝旻明顯處于震怒,宣榕閉了嘴。
但下意識的,她還是認為,只要不涉其母,耶律堯不算難說話。
在習文之事上,態度更是端正,那次和如舒公縱有辯駁,也算你來我往,未棄禮節。如舒公罰他抄書也是因他行兵太過猛烈狠絕,想敲打一下,並非被小輩駁了面子惱羞成怒。
綜上種種,宣榕實在想像不出,耶律堯會為了這點小事殺人。
「現在人在哪?」良久,宣榕啟唇。
謝旻怒意微斂:「還在望鵲樓。京兆尹已至,監律司亦要至——父皇想私底下處置,不會走三司會審。表姐,今夜我來,是想說,你不要插手。」
沉默半晌,宣榕輕輕道:「他若真殺人,我不會包庇的。」
「行,我再去望鵲樓一趟了。」謝旻得了個意料之中的回答,也不欲多留,點點頭,眼眶泛紅,向外走去。
夜色微涼,華燈初上。
公主府很安靜,元宵節後各種應酬瑣事紛至沓來,娘親和爹爹忙得腳不沾地。
今晚之事,甚至根本沒重要到讓他們親臨現場,兩人最多過幾日能聽到一嘴閒談。
宣榕靜坐片刻,終是對旁邊侍女輕道:「去看看阿松和阿渡還在不在,若沒出發,讓他們來一趟。」
在兄弟倆抵達後,侍女退到外閣。
容渡容松皆換了監律司官吏服,上繡錦鯉飛魚,腰佩長彎刀。
是準備出門行差的裝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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