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蘸滿顏料的狼毫,在紙上發出沙沙聲響。
終於還是裘安忍不住了:「郡主……」
宣榕忽然開口:「耶律。收收你的脾氣。太多疑不是好事。」
三句話蓋棺定論,下了判斷,
以她向來溫和委婉的語氣,這不啻於在說他無理取鬧。
想必耶律會難受。於是,她乾脆沒再看青年的神色,轉而對裘安道:「既然身體不好,先生坐吧。看先生年歲也不小了,聽你口吻,未有功名在身,也是因為身子骨的緣故?」
宣榕看不到地地方,虎視眈眈的視線,愈發不快,仍舊猶如盯緊獵物一般盯著裘安。裘安哪裡敢坐,連忙道:「郡主聰慧,猜的不錯。科考一坐就是數天,每次總是考至一半,就暈在當場,所以這麼多年,安仍是白衣。實在慚愧……」
宣榕溫聲道:「這有何必要慚愧。昔大人,扶著先生坐吧。」
某道目光也快要把昔詠盯穿,她心裡暗罵了句髒話,擦了擦冷汗,不大自然地讓裘安落座答話。
基本上宣榕問一句,裘安答一句。
半盞茶下來,宣榕心裡也便有了數——
此人確實言之有物,上到朝政經律,下到田野稻穀,凡事都能引經據典侃侃而談,再問細節,也能從容不迫說上幾句,怪不得一介白衣,昔大人也會招為門客,親自引薦。
她像是隨口一問:「上月初的武提口大勝,生擒韓玉溪,聽說是裘先生獻策,水淹大壩逼出涼軍的?」
「不敢,都是同僚群商群議的。在此之上,昔帥當機立斷勇猛無雙,方才率領我軍獲勝。」裘安這番話實在是謙遜過了頭。
昔詠不得不在一旁為他補充:「是他。汛期將至,裘安恰好負責巡防安定以北的水情,然後告訴我不日大雨,若提前挖渠引流,既能淹了韓玉溪駐紮的那塊草地,也能起到泄洪效果。郡主,您看……?」
或許年少都在行走江湖,昔詠的性格分外仗義。願意為重傷手下安頓晚年,也不吝嗇舉薦有功有才之人。
宣榕懂她意思,試探問了聲:「裘先生可願跟我回望都?」
裘安明顯愣了一愣,半晌才苦笑道:「望都風流雲集,安自是嚮往。只是草民老母在此,她恐怕受不得望都嚴寒,草民亦不想與她骨肉分別,只怕要辜負郡主一番美意了。」
宣榕將筆尖放入清水涮洗,又沾了點靛藍,慢吞吞道:「不急,我還有小半月才回京。先生可以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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