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人來找席司宴說話,祝賀的,玩笑的,調侃的。
陳默看人來人往,聽他隨意和人交談,酒也喝得不少。
那個瞬間,他內心生出淡淡的遺憾。
他想如果自己不是活了兩輩子,而是上輩子就早早看開,他們或許也如此生早早熟悉。那種熟悉不再隔著很多別的東西,比如時間,心性,那麼席司宴或許有幸見到一個純白熱烈的少年陳默。
那是陳默自己,都沒見過的樣子。
如今的陳默,再衝動,開再沒邊界的玩笑,都不能改變他思維里本質的冷靜和成熟。
所以當老苟拿著手機衝過來。
告訴陳默說:「操!楊家暴雷了!」
事情是先從楊舒樂那裡起的。
他和陳建立在一起的畫面,被拍攝他的平台拍到了好幾次,記者估計覺得從原身家庭出發,能挖到更有深度的東西。不挖不知道,一挖嚇一跳。
當初「抱錯」被澄清的新聞再被翻出。
新標題格外悚然。
《親子慘遭虐待,豪門隱瞞是為哪般》
《揭露少年大山裡的十七年》
說是楊家暴雷,真正處在風口浪尖的人,反而是陳默。
因為楊家股價大跌,雖然遠勝當初,但一切新聞的視角,都是從全方面挖掘陳默開始的。
新聞報導里,有榆槐村的鄰居。
有他過去的老師同學。
有他打過工的餐館老闆。
口中的說詞差不多,「那孩子努力,吃得了苦,就是性子倔又不會服軟,小時候過得挺可憐的」
好好的聚會,氣氛一下子就被破壞了。
越來越多的人拿起手機看新聞,越看,氣氛就越古怪。
每個受採訪的人,口中形容出來的經歷過程,都很難和眼前的陳默重疊在一起。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同情他、憐憫他,有的女孩子甚至悄悄紅了眼睛,直呼不敢相信。
陳默在很早之前,就有過心理準備。
所以他按了按額頭,只是頭疼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被曝光。
他讓老苟和齊臨他們繼續帶著大家玩兒。
起身去找剛剛臉黑得嚇人,拿著手機出去的席司宴。
這酒吧位置隱秘,在娛樂街的盡頭,而且要下幾級台階才能看得見正門。
此刻席司宴就靠在門口的牆邊,露出三分之一的身量。
陳默往前走了幾步,聽見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席司宴:「我現在要的不是解釋,是解決辦法!之前打過交道的媒體怎麼說……什麼叫官方媒體不敢硬碰硬?我告他侵犯未成年隱私你信他還敢跟我說什麼官方?……放屁,別給我扯,這事兒我自己找爺爺解釋……」
陳默站在後方,聽了好一會兒,也沒急著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