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拿套沒穿過的睡衣,客房的柜子里有被子,洗手台底下有新的毛巾和牙刷,自便。」看席司宴進門那麼隨意,陳默也不擔心他拘謹,交代兩句,去洗了澡就自顧自回房睡覺了。
他以為自己很快會睡著。
但是並沒有。
他聽見席司宴穿著拖鞋穿過客廳的腳步聲,聽見他在浴室洗漱的水流聲,聽見他大晚上還跟人開視頻會議的流利英文一直持續了半小時。
然後才聽見他去了隔壁。
不自覺讓陳默想到了在一中外面租房的那段時間。
也是這樣,在不算長也不算短的那些日子,晚上他們總是各不相干,又清楚知曉對方的存在。
這讓陳默產生一絲時間停滯的錯覺。
直到隔壁關了燈,徹底安靜下來。
可惜陳默失眠了。
也許是老爺子出事得太突然,讓他在精神已經非常疲勞的時候,愣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凌晨兩點,還是絲毫沒有睡意。
陳默最終打算起來吃兩片安眠藥。
醫生在給他開的時候就囑咐過,能少吃就儘量少吃。
他也確實不到沒辦法的時候,基本不吃,可自從R2D項目開始,過去半年,他的藥量就從一片加到了兩片。
陳默起床的動靜很輕,踩著拖鞋出了客廳,也沒有開燈。
借著落地窗的月光,摸黑去了開放式的隔斷台,給自己燒了壺水。
等待的間隙,靠在台子上望著窗外走神。
身後傳來開門動靜的時候,他下意識回了下頭。
看見了走出來的席司宴。
「吵醒你了?」陳默出聲。
席司宴套著他那件買多大了一號的深色睡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陳默覺得他有些奇怪,不單單是因為他沒有理自己,更多的是因為他此刻的眼神。太重太深了,隔著一整個客廳,陳默都能感覺那種眼神包裹的束縛感,像是被緊緊攝住了般。
陳默以為是他公司有事,徹底轉過身,皺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有。」當席司宴抬腳穿過那片陰影,好像剛剛都是陳默的錯覺,他一邊過來一邊開口說:「我睡眠淺,聽見動靜就起來看看,口渴?」
席司宴在看見他燒水的時候這樣問了一句。
很平常,直到他看見陳默放在了台子旁邊的那個小藥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