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皺著眉走出義莊,繞到後院,他一手捧水一手去推門,推開之後身子先探進去,整個人都進去之後就開始小聲倒吸氣,冷死了。
他把水放到桌上,攤開兩隻手互相交疊搓了搓,搓熱了放在臉上托著,稍微暖和了一些便轉過身。
眼前豁然多出一具男性軀體,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看樣子是剛剛進來的,見宋吟轉過來微微垂下一點眼皮回視,宋吟差點咬了舌頭:「左,左相……你沒走啊?」
該不是路上反悔,突然又想抓他去砍頭了吧?
陸卿塵穿著一件單袍,臉兩側的肉沒有鼓出去,反而線條往下巴處收得很誇張,看起來比在皇城門口分開的那一天要瘦了許多,他看著於膠憐不說話,過了半刻才隱忍著某種情緒淡淡說:「陛下還是和蘭濯池搞上了。」
「什麼陛下,我都不是了,」宋吟早就換下了那一條讓人眼前一黑的褲子,現在穿了兩層,一層比一層厚,他嘀咕,「說什麼搞上,你話說得好難聽。」
好吧,雖然看上去就是那個樣子,但他是迫不得已。
宋吟也沒想過會被陸卿塵撞上,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他不堪受辱地抿唇:「你當沒看到就好了……」
陸卿塵不知道是怎麼支開郎中令的,宋吟猜他他們是兵分了兩路,一人要查那裡,一人要查這裡,陸卿塵和郎中令走了不同的道,繞了幾條路重新回到了義莊。
就是不知道找他是要做什麼,是好事還是壞事。
陸卿塵的表情也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垂眼看著人一句話也不說,搞得宋吟心裡惴惴不安,往後退了幾步靠住桌子。陸卿塵的審視在這個時候結束,他慢慢張唇:「為什麼不照我安排的去做?」
宋吟被他說得一愣,不明所以:「安排?」
陸卿塵皺眉:「宮門分別那日,我叫了一人出去送包袱給陛下,裡面有一副用紙裹著的鑰匙,是玉州以南一座閒置房子的鑰匙,我叫陛下去那處躲著,為什麼不聽?」
宋吟從來沒收到過什麼鑰匙,但聽陸卿塵一說,他模模糊糊回憶起被逼宮那天的混亂場面。
確實有人從宮裡跑出來交給他一個裝著衣物的包袱,但應該是時間緊張,系得不太牢,放到他手裡的時候口子是大敞著的,鑰匙本來就小,說不定是在路上掉了出去。
「我沒有看見那副鑰匙,」宋吟小聲說實話,他看著陸卿塵愈發凍人的神情,感到不解,「你讓我躲著,是不想殺我嗎?你知情不報,欺瞞君主,萬一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