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阿承!疼!」
「莫要指人。」
宋訣陵抱臂回身瞧季徯秩,面帶譏誚:「小侯爺,賞臉打個招呼麼?這倆是我兒時玩伴,一個是天然去雕飾,一個是淚眼醋缸子。」
「什麼叫淚眼醋缸子?!」燕綏淮怒喝一聲。
「前邊那妙詞你不領,後邊那糟爛的你卻上趕著來討,這不是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麼?」宋訣陵挪步朝燕綏淮走了兩步,「阿淮!我是在誇你哭得多,醋也吃得多呢!」
「你說什麼?!」
宋訣陵識趣退開些,轉向季徯秩道:「喏——小侯爺,瞧見了嗎?這才叫聽不懂人話。」
「你!」燕綏淮怒道。
「你什麼你?燕大公子今兒好生溫柔吶!」宋訣陵淡笑一聲,「見阿承在場,左思右想不好張口罵我罷?」
燕綏淮哼一聲,拉著徐雲承要走,徐雲承沒動,他也就自個兒把氣解了,安分下來。
季徯秩將衣裳理了理,起身拱手道:「稷州季徯秩。」
「在下啟州徐雲承。」徐雲承弓了身,見那燕綏淮還仰著面在跟他慪氣,便抬手把他摁矮了,替他道,「這位是啟州燕綏淮……聽聞小侯爺方自玄山寺回京,可還習慣麼?」
「自是習慣的,只是多年未歸,繾都的風氣變了不少。」
徐雲承意會了,回道:「安定之下難免滋生淫靡,那些個膏粱紈袴的玩法愈發令人瞪目哆口,頗有些辱門敗戶的意思。」
徐雲承頓了一頓又道:「這京城酒濁,小酌怡情,還望小侯爺莫要戀酒貪杯,以免傷了身子。」
「我雖是俗家子,但佛門清規念了這麼些年,倒是不敢忘,酒濁,我不喝便是。」
「在下怕的倒不是小侯爺貪,怕的是這繾都藏著要拉人下河的水鬼。」徐雲承掀起睫掃了宋訣陵一眼。
季徯秩見那徐雲承清清冷冷,如今這麼一接觸倒也並非望之那般如冰徹骨,便笑起來:
「多謝徐公子關心。」
燕綏淮見不得摯友同個白臉陌路有說有笑,冷著一張臉,在一旁最多點個頭,而那宋訣陵也不是個閒得下來的,適才方遭了徐雲承冷眼,卻不長記性,矮了身子不知又要同季徯秩說什麼混帳話。
季徯秩伸指要他噤聲,側了身子打算去瞧身後那些個同窗此刻正在鬧騰什麼,卻沒想宋訣陵先他一步跨到他身後擋了他視線,還打哨喚一聲「世子爺」。
季徯秩被他擋著,不知來者是那東世子還是北世子。他見宋訣陵口氣頗無拘,便猜想來人應是北邊那不羈的李世子。
果不其然。
啟州燕徐,鼎州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