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當年你裝病,拒了駙馬之位還不夠,如今宋家江河日下,好容易給你著尋段良緣,你怎能不識好歹?」宋易擰著眉,「還有,宋訣陵,你給我痛痛快快地笑!往後路還長,別給我擱一個勾著嘴角的假皮囊往頭上一罩,不人不鬼!」
「爹。烽煙未熄,四面楚歌,人人皆是狼煙下殘喘之芻狗,您要我笑,我笑不出來啊!」宋訣陵垂下了眸子,收了笑,「您也知道,若想事成,今朝你我不可再多一個掛在腳後頭的累贅了……」
見宋易聞言沒再開口,宋訣陵又惡叉白賴似地拍了拍他的桌,道:「跟您說了啊,這門親事,我不答應!如何同史家交代,我再另想對策!反正宋家名聲已爛成這般了,您不介意它更爛點兒罷?那群紈絝明日邀我吃酒,睡晚了起不來,這就走了。」
說罷他高視闊步,把宋易於身後罵他的那些粗話全都當作風般揮去了。
第015章 宮闕雀
翌日,朝臣們又不約而同叫起了窮。
兵部尚書顏鶴知上前一跪,同魏千平訴苦道,南疆翎州軍餉不足,將士們如今連飯都吃不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工部尚書喻離又怨道,已至澇季,撥給陽北道四州的銀子,連給平州一州補壩都不夠!
戶部尚書史裴面色鐵青,冷哼一聲:「今兒撥的銀子都是戶部諸人撥了好些日子算盤,仔仔細細算出來的,需要多少便從國庫里支出多少,怎麼到了你們手上就不夠了?」
那史裴的言外之意是,他們銀兩不夠用,怪不到戶部頭上,還不快些低頭瞧瞧自個兒手上是否沾了腥。
倆尚書垂了頭不說話。
宋訣陵沉靜地瞧著堂上吵鬧,想了一想——若是戶部銀兩沒送到,那兵、工二部尚書皆該鬧他個不眠不休,可他二人此刻卻啞了聲,說明這根本就不是戶部的錯。
可如若他們賊喊捉賊,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宋訣陵想想便知,顏喻二尚書並非心虛,而是不知如何是好,恐怕是地方的官兒手裡不乾淨了。
這魏陽北道早便生了痼疾。
當年巍弘帝將力氣全放在了四疆,無力去看顧那陽北道,以至那地兒官匪勾結,就差敲鑼打鼓,舞到殿前。
陽南道僅有翎州一州,但被五將門分管。而其北端的陽北道卻有四州——除平州好些外,剩下的那紊州、坤州、離州皆是匪患四溢。
沒有哪個朝中大員或是監察御史敢去碰那裡的肥肉,稍稍伸伸手恐怕刀子要比白銀先到。
宋訣陵呼出一口氣來。
他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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