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訣陵接住了,瞧了眼那封皮,冷笑出聲。
今夜宋訣陵和季徯秩皆不守門,安頓完那些個驍衛也就各回各府。
二人路不相同,一人走東,一人走西。倆人放馬跑了一陣,宋訣陵忽轉了個方向,策馬趕上季徯秩道:
「侯爺,我府裡頭有寶貝,今夜看否?」
「二爺幹什麼這樣說話?招妓似的。」季徯秩握著韁繩,沒瞧他。
「侯爺不在意?」宋訣陵勒馬慢下了步子,「跟我回府,幾里路行完,我賭你對先皇的情分便到了頭。」
「到底是二爺,府里什麼妖魔鬼怪都有。」季徯秩漠道,「只是沒想到二爺如此好賭。」
「錢財不都是如此揮霍的麼?」宋訣陵見提及巍弘帝,季徯秩面上失了笑,又道,「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當年我從御書房裡拿了樣東西。」
「這是賄賂到先皇身邊去了,您可真了不起。」
「好學罷了。」宋訣陵聳了聳肩,「里誰知道得多誰就是爺,若要改朝換代也好提早做個準備。」
宋訣陵勒停了馬,輕撫著紫章錦的毛髮,那馬仰頸的時候鸞鈴響得很清脆,一聲又一聲地盪進季徯秩的耳里。
季徯秩也慢了霜月白的步子,馬蹄「踢踏踢踏」地緩緩朝前行著。
二十餘年,巍弘帝早已成了他身子裡的骨。如若宋訣陵之言為真,豈不是折了他的半身骨?
然微瀾已起,不抑怎平?
季徯秩眉頭擰得很深,撫著霜月白的手都在抖。
「成,二爺領路。」季徯秩突然調轉馬頭道。
這時他那顏容上已是清明一片,沒有半分痛苦之色。
「侯爺,豁達!」
已至丑時,宋府外頭還候著兩侍僕,宋訣陵沒讓季徯秩進府,只低聲吩咐其中一人拿來了一紅木匣子及兩套衣裳,領著季徯秩縱馬去尋了一家喚作「白楓樓」的客棧住下。
倆人的房間就在隔壁,宋訣陵領牌上樓之際,順帶吩咐了店小二給他二人挑幾桶熱水上來。
那店小二彎著腰,拿眼睛打量了他二人好幾眼。宋訣陵沒怒,還將季徯秩朝身邊摟了摟。
季徯秩回頭瞥了瞥,沒說什麼。
「侯爺,沐浴好後,便來我屋裡頭罷!」宋訣陵將一套乾淨衣裳掛在季徯秩屋中衣架上。
「這話要讓他人聽來,話本子又該有新東西好寫。」季徯秩在窗前吹雨後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