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打算?生殺大權又不在我們這些人臣手中。」喻戟輕飄飄道。
「你也忒矯情!你若不殺人,誰會殺你?」許未焺拍開魏盛熠的手,道,「總之,我就想看護好魏千平,叫他好好在那九重天上待著!」
「還覺著自己振振有詞?像你這種直呼君王大名的,」喻戟擱下酒杯,「在從前可是要殺頭的。」
「你!!!」
「不准吵不准吵!」季徯秩頓了一頓,道,「我嘛……就想去北疆……殺兄之仇,我怕是非報不可。」
魏盛熠眸光陡然一冷,他將視線略斜向季徯秩,道:「溟哥瞧上去那般的坦蕩瀟灑,我還以為你早已放下……」
季徯秩還在笑:「噯!仇這種東西哪能那麼容易放下?——你呢?你什麼打算?」
「我雖也想去北疆瞧瞧看看的,只可惜世人恐怕連江北道都不樂意叫我涉足,更何況峰北道!」魏盛熠苦笑著。
喻戟將口中月餅細細嚼了十來下,待咽盡了才開口:「你是超品的親王,哪個不長眼的敢攔你?」
「怕。」魏盛熠道。
「嘁!這有好怕?那兒的人能把你生吞活剝了?」許未焺往嘴裡拋了塊糯米糕,含糊道,「大不了我陪你去!」
「焺哥說笑了。」魏盛熠垂睫剝蟹,只將蟹黃都舀到了許未焺身前的瓷碗裡,這才又接住了話頭道,「焺哥你一邊要將皇兄捧住,一邊又要將付姐姐牽住,如何騰出空兒來帶我去鼎州啊?」
「嗐!你焺哥不靠譜,不還有你溟哥?你儘管跟我闖去!」季徯秩抬臂搭住魏盛熠肩頭,煞有介事地給他支招,「若銀兩沒帶夠,咱兄弟倆在路上還能賣藝換錢,我吹笛,你敲鑼。」
「還不如說靠臉兒謀生來得靠譜。」喻戟道,「對了,說到銀兩,前些日子那草草了結的案子將十年前謝家謀逆之事牽扯出來,雖說當個看客覺著實在有趣得很,卻叫人心裡很不舒坦。」
「無非嚇人罷!」許未焺嚼著蟹黃道,「那謝封謀逆與繾都九家有甚麼干係?如今滿堂文武能和謝家扯上關係的,恐怕只有宋家了罷?其他與謝封交好的臣子不都或貶或殺了麼?」
談及宋家,那仨人不約而同地側目去瞧季徯秩。
「幹什麼這般?」季徯秩笑著給他們斟酒,「難不成我姓宋?」
「阿溟,你可知前些日子裡,京城流傳甚廣的話本子……」許未焺斟酌著用詞。
「話本子?什麼話本子?」季徯秩笑道,「你們仨又不是不知道我可向來不看閒書,話本子更是碰也不碰!」
季徯秩笑著吹牛,許魏二人明白他不樂意回答也就不再追問,但總會有人不肯輕易罷休。
「還編呢?」喻戟道,「要我說得更仔細些麼?就是寫那姓宋的同你的纏綿情事的!」
「生得一副冰清玉潔貌,卻是一點兒不知『羞恥』二字如何寫吶!」季徯秩盯住了碟里的糯米糕,漫不經心道,「我與宋落珩之間能有什麼事兒啊?那般風流公子哥兒能同我合得來才是怪了!怎麼?你們以為他是風月老手,便能將我也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