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攜前往駱修文和魏雲悠的醫館。
這還是駱修文搬出攝政王府以來,他們第一次上門。醫館還未正式開張,裡頭陳設尚未備齊,桌椅橫七豎八地散亂擺著,屋內各處卻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他們進去的時候,駱修文正卷著袖子擦拭灰塵,聽到動靜,頭也不回道:「小店還未開張,尋醫問藥請移步他處。」
謝祁無聲笑笑,看了看中堂懸掛的匾額,笑著調侃:「不是說『懸壺濟世』?把病人趕走可對不起這四個字。」
駱修文愣怔片刻,下意識回頭,看清來人,當即手忙腳亂地走出桌椅的包圍,邊侷促地捋平寬袖,邊招呼他們進來坐。
醫館後面便是一方小院,駱修文領著他們二人去正廳安頓好,又馬不停蹄地去準備泡茶。
謝祁笑著攔他:「不用麻煩,我和阿允坐坐便走。」不等駱修文說話,直接道明來意,「阿允前些時日偶感風寒,將養多日都不見大安。正巧他今日休沐,我便想著過來一趟,勞你診診脈。」
一聽是正事,駱修文便不再客套,反身到江懷允身側的椅子上坐下。
江懷允將寬袖往上提了寸許,露出手腕,惜字如金:「有勞。」
駱修文溫和笑笑,並指搭上他腕間,細細診脈。
江懷允安靜坐著,始終神色淡淡。
他雖不通醫術,可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前些時日忽冷忽熱,他是一時不慎才染了風寒。
雖然沒有立即尋醫,可自劉太醫診過脈後,謝祁幾乎是形影不離地看著他,用藥歇息一步也不曾落下,病氣早已去了十之八九。若非謝祁實在放心不下,他也不會同意過來。
總歸診脈用不了多長時間,權當是讓謝祁寬心。
謝祁守在一旁,見駱修文收回手,忙問:「如何?」
「謝王爺稍安勿躁。」駱修文語氣溫和,安撫了謝祁一句後,向江懷允道,「勞煩王爺換另一隻手。」
江懷允依言伸出另一隻手,澄靜的視線落在身側。
駱修文似無所覺,眼神無意識地看著虛空,眉心微蹙,正全神貫注地給他診脈。半晌,收回手,眉宇舒展道:「在下已經詳細診治過了,攝政王身上的風寒無礙,謝王爺盡可放心。」
見他言之鑿鑿,謝祁眸中的緊張總算散了不少。
醫館開張之前瑣事繁雜,謝祁和江懷允幫不上忙,略作寒暄,便起身告辭。
時間款款而行,離江懷允的生辰日愈發近了。
壽星本人從容自若,按部就班地遊走於朝堂各部,絲毫未受影響。謝祁對范陽的關注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臨近四月,謝楊仍舊守在范陽行宮,不見分毫啟程返京的動靜。要知道,去年這個時候,他的御駕已經行在路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謝祁拿不準他是被一場風寒拖住了腳步,還是存了旁的企圖,只能倍加關注。他與范陽下屬的信件往來不可避免地頻繁起來。擔心影響到江懷允處理公務,謝祁主動搬出書房,找了間空置的客房暫充議事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