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是你殺的嗎?」他無厘頭地問。
蘇和額樂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他的心也隨之軟了下來。
看來對方並不打算訛上自己,也並沒有立刻要跟自己走的想法。
於是他掀開蒙古袍的下擺,席地坐在了周安吉身旁:「不是我殺的,是我祖父,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周安吉話語輕輕的,仿佛嘆了口氣:「哦,這樣啊。」
蘇和額樂沒聽出來,這句帶點嘆息的話里是不是包含了一些失望的意思,於是他又說到:「如果你堅持不走的話,可能今晚就輪到我用它殺狼了。」
「真有幸能捕到狼的話,還可以叫我額吉用狼毛做一件衣服送你。」他繼續說,「不過收穫一件狼毛大衣的概率,和我倆雙雙死於狼口的概率,到底哪個大,我也不敢保證。」
「狼不是保護動物嗎?不能隨便捕吧。」周安吉脫口而出。
蘇和額樂被他噎得笑了笑:「狼的出現會威脅到羊群,以前在草原上是可以捕狼的,但現在已經少多了。」
「如果我不走的話,你也不會走嗎?」周安吉又問。
「當然。」蘇和額樂很肯定,「是我害你摔傷的,我得對你負責,不然長生天會怪罪我的。」
周安吉終於平靜下來,心裡在「對方是個好人」的標籤之後,又加上了「有擔當」、「好相處」的標識。
可在下一秒,蘇和額樂「好相處」的形象就坍塌了。
「日出前後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一個長夜會把白天積蓄的熱量都消耗掉。」 蘇和額樂望著遠方,像是在回應他剛剛提出的計劃。
見周安吉呆呆地沒反應,之後又默默補充上一句:「算了,看來你成績不太好。」
周安吉:「……」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蘇和額樂向後躺過去,雙手交叉支在腦後——
是剛剛周安吉拒絕的動作。
他的視線隨著蘇和額樂修長的身體平移過去,直至與對方眼神相觸。
蘇和額樂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這裡不常有遊客的。」
周安吉發覺自己沉默半晌了,爾後掏出手機遞過去,屏幕上顯示了他此行的目的地——興和縣澇利海露營基地。
蘇和額樂有些吃驚:「澇利海離這兒可不近。」
「我就是。」周安吉頓了頓,「嫌棄那附近遊客太多了,光污染嚴重。」
「所以就背著這麼多器材走到草原上來了?」
周安吉點點頭:「接著就迷路了。」
蘇和額樂努努力還是把準備埋怨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他沒資格去指責一個陌生旅客的任何決定。
蘇和額樂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野草,然後開始自作主張地幫周安吉收撿那些器材:「還不準備走嗎?身體都吹得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