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川擺弄了半天,很滿意地拿手機拍了張照片。
這晚凌晨兩三點賀遠川都沒怎麼睡著。
首先是胃疼,酒精燒得他想吐,其次他雖是沒醉,但幾杯酒下肚,人總歸不太舒服,太陽穴發脹。
程澈這沒有胃藥,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額角冒層薄汗,一直到天際泛白才昏昏沉沉睡去。
他做了個夢,夢裡的他應該是還在上學,穿著身紅白相間的丑校服,趴在桌子上睡覺。
一扭頭,旁邊還趴著個男孩,正對著他,閉著眼,看著似乎是在熟睡中。
賀遠川努力去看那張臉,從前夢中怎麼看也看不清的臉,這次終於能夠看清了。
趴著的是二十七歲的程澈,那雙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桃花眼褪去了青澀,眉峰利落,看著已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陽光順著窗簾的邊縫照進了家裡。
賀遠川睜開疲憊的眼,盯著天花板,陌生的燈罩與邊角線讓他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很快他就想起自己昨晚是在程澈家睡的。
肚子上那熱乎乎的,有點沉。有什麼東西壓著他。
他伸手摸向肚子,從被子下掏出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是個裹著層小被子的熱水袋。
賀遠川就這樣舉著熱水袋看了很久,以至於頭一偏,才看見身邊還歪著睡了個人。
夢裡的那張臉此刻閉著眼正對著他,睡著了。長睫蓋住眼睛,額邊的碎發垂落。
程澈本來臉就小小的一張,此時眉頭舒展,看著乖得很。
賀遠川怔怔地看,無意識地伸出手,去輕輕觸碰了下男人的眉尾。
那道眉漸漸掀起波瀾,隨後那雙桃花眸子半睜開來看向他,帶著倦意與一閃而過又雁過留痕的溫柔。
像一汪泉。
賀遠川喉頭輕不可察地動了下,他輕聲喊:「程澈?」
「嗯。」程澈的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啞,思維明顯還未歸位,看著他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他總是忍不住想要再貪心一點。
賀遠川不敢閉上眼,怕此情此景只是一場他做了多年的夢,昨晚是,現在也是。
他盯著那汪泉水,怔怔湊上前,歪頭用唇觸碰到了那片柔軟。
像一片雲朵。
雲朵沒躲。
原來程澈已經不再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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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之後,賀遠川沒再時不時往「飛屋之家」跑,畢竟是多年沒再見面,先是借著醉意讓人家收留自己,結果第二天又把人家給親了,實在是耍流氓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