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腳步聲進了主臥, 不一會出來了,遞給他件衛衣。
黑色的,沒有花紋。
只前面印個簡單的logo。
賀遠川盯著那隻甲床圓潤的手, 接過去套在身上:「謝了。」
「客氣。」
客套得誰也看不出昨晚倆人剛接過吻——且漫長激烈。
一份酒釀紅豆圓子粥, 一份牛肉粥。
程澈在陽台夠衣服,賀遠川低頭拆完包裝, 在手裡揉塑料皮,站那兒等他。
陽台上的人看著很忙,一會兒去廚房,一會去衛生間,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衣服短,一抬胳膊露出小半截腰,又白又細,似乎一隻大掌就掐得過來。
程澈出來第三次時,男人還站在那兒沒動。
程澈說:「你先吃唄。」
「不急。」
程澈沒說話,又去臥室里轉了一圈。
床已經被人鋪平整,被子疊好摞在兩隻枕頭上。
昨晚車內的畫面絲絲縷縷鑽進大腦,他喉結翻滾下,閉眼認命般飄了出去。
好在賀遠川似乎是全然不記得了,神色如常:「你吃哪份?」
「都行。」程澈說。
「甜的,也有鹹的。」
「……甜的吧。」
賀遠川把酒釀紅豆圓子的推給他,勺拆好了遞過來。
程澈垂眸看了三秒,伸手接過,兩人就這樣坐下來吃粥。
味蕾比記憶要更先一步。
粥的味道很熟悉,像清野鎮醫院拐角的那家粥店。
但他們已經不在清野鎮了。
勺子在手中頓了下,賀遠川的視線看過來。
程澈沒說話,低頭往嘴裡又遞了一勺粥。
這種時刻平淡又帶著股潮濕的灰塵味。
數次出現在夢中的場景。
賀遠川身上穿著他的衛衣,椅子離得近,鼻尖是米粒被燉煮得皮開肉綻的香氣。
誰也不願打破,兩人專心吃粥,都不再說話。
客廳安靜,就像先前數次在店裡剪貓尾巴毛。
一個故意剪得慢,一個不摧坐著等。
快吃完時賀遠川才說話:「我昨天喝多了。」
喝多了,但不耽誤基本都記得。
在車裡親了,在浴室摔了。
半夜某人小動物般無意識擠進他懷裡,兩隻胳膊攀住他的脖子,頭埋在頸窩裡蹭。
樹懶一樣緊緊貼在他身上,四肢纏得緊。
他一夜沒睡,數次險些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