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該找個人了,」孟半醒銜住美人兒餵來的酒,順手將人拽入懷裡,一邊往那細膩的頸子上嗅,一邊說,「宮裡頭多寂寞啊,找個人陪著,心頭也暖和。我這裡人多,小七要不選一個,幾個也行!」
「四哥,」檀韞尾音慵懶,像年紀小的弟弟那樣撒嬌,帶著驕橫氣,「我不碰姑娘。」
「這能算什麼事兒?」孟半醒笑著把手一揮,「哥這裡男女都有,只要你瞧得上,任你挑!」
檀韞隨意瞥了眼周遭的鶯鶯燕燕,像是瞧不上,「我又不喜歡這樣式的。」
「喲,喜歡乾淨的是不是?」孟半醒坐正了,攬過檀韞的肩膀讓他往席間瞧,那尾巴上有幾個襴衫寬袖,軟巾皂條的年輕人,「那種喜不喜歡?正經讀書人,還能陪你寫詩作畫,床上床下都能使……看作畫的那個,那個看著最俊!」
檀韞循著他的指頭看過去,不知是離得太遠看不大清,還是不認識那些人,臉上沒什麼興致,但也沒說什麼。孟半醒往邊上打了一眼,一個親信立馬上前給檀韞介紹,「中間那個是景安十八年的探花,叫宋佩,七祖宗若瞧得過眼,奴婢給您叫去?」
「甭問了,去叫!」孟半醒說。
這麼急切熱情,是純粹噁心人還是另有心思?翠尾微微蹙眉,瞥了眼檀韞,小爺沒攔著,一副隨便的架勢,他便想著「宋佩」,總覺得有點耳熟。
親信「誒」一聲,立馬提著袍子下階,跑到尾巴上提人,那宋佩下意識地抬眼看過來,又連忙低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但很快被親信扯著袖子拽了過來。等人到了跟前,孟半醒虛著眼仔細瞧了瞧,「真的很不錯嘛!」
是不錯,檀韞瞧著人,白淨俊秀,長眉高鼻,是張周正出眾的臉,否則也做不了探花郎。
被檀韞瞧得不好意思了,宋佩避開目光,兩次拜禮後就側身過去,只是立馬又被親信拽過來,「不許躲!」
「啪!」孟半醒猛地拍桌,不高興了,「讓你敬酒是給你臉,扭捏什麼呢!」
滿園子的人說是在吃喝玩樂,可心思都悄摸地聚集在主座上,這一下,滿座闃然,宋佩如芒刺背,唰地變了臉色,紅裡帶白的,茫然,羞窘,恥辱,唯獨沒有畏懼。
檀韞猜到了孟半醒的用意,收回目光,抬手按了下孟半醒的胳膊,「四哥,過壽呢,別動氣。」
他溫著嗓子,一句話將孟半醒臉上的黑雲哄散了,親信見狀推一把宋佩,小聲警告道:「您麻溜著吧!」
「……」宋佩喉結滾動,似是咽下一口恥辱,終於還是走到檀韞身前,接過翠尾遞來的酒杯,躬腰啞聲道,「檀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