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濯枝冷漠地說:「不願,但我更不願哪天勁兒上來,就把他弄死了。」
傅山游嘆氣,「……了無大師那邊兒可有什麼消息?」
「別為難老禿驢了,他是大夫,不是真佛。」見傅山游臉色不好,傅濯枝虛偽又體貼地拿捏著慈兄語氣,「放心,我暫時不會死,我得替檀馳蘭掌眼,凡是對他不忠之輩,通通不許往他身邊站。」
傅山游輕笑,「你是偷摸著瞧人家,殊不知有人都把主意打到面上去了。」感覺到傅濯枝不善的視線,他悠悠道,「我來的路上遇見了舅舅,說今兒淑妃被陛下訓斥了,因為她向陛下求了一樁婚事,替三表妹和……檀監事。」
「這個蠢貨。」傅濯枝涼聲說,「再讓她蠢下去,文真侯府離抄家也不遠了。」
傅山游也這般想,說:「不過這次你得感謝她,因為這樁事,舅舅托我請檀監事飲一杯茶。明日,燕飛樓。」
傅濯枝若有所思,「幸好我不是君子,否則就不能偷聽了。」
傅山游不同意,「我請檀監事相會,卻光明正大地容你偷聽,要我如何在檀監事跟前自處?」
「也是,」傅濯枝悠悠地說,「我想起來了,你們是有些交情的,一起做過些風流雅事。」
「……」傅山游覺得牙酸,好笑道,「兄長,我與檀監事僅是朋友之誼,你若捻我的酸,那可真是白費力傷神了。」
「成,為著顧全你們的朋友之誼,我就不偷聽了。」傅濯枝說,「只是我心難訴,聊贈一物,煩請代為轉交吧。」
第18章 相來往
馬車到燕飛樓時,陰沉沉的天幕終於撒起了脾氣,雨珠豆子似的灑下來。
剛放好腳蹬的是觀一擰眉毛,仰天瞪了老天爺一眼,這時燕飛樓的堂倌已經撐著傘走了過來,他便立馬起身接過傘,上前遮住彎腰出來的檀韞。
堂倌垂眼站在馬車前,不敢亂看,等檀韞下地後便恭敬地引著兩人進入大堂。
是觀進門後合傘還給堂倌,又從胸口摸出一張請帖遞過去,說:「帶路。」
堂倌接過請帖一翻,「是『兩兩時』的貴客,兩位爺請隨小的來。」他折身引路,領著兩人從左廊穿進了後院,到了左邊的一座小院,「就是這兒了。」他抬手拽了拽院門口的鈴鐺。
傅山游的近身侍衛榮木快步趕到門口,朝檀韞作揖,「見過七爺。」他示意堂倌退下,側身道,「請七爺隨在下來,主子正在雅間。」
幾人進了院子,廊下一排芙蓉式長窗,中間敞著一扇,門口用白釉剔花筒瓶裝擺了兩枝垂瓣菊花,色如桃花,瓣如雪絲。檀韞俯身輕嗅,花香清甘,問:「這花叫什麼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