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旁人能勸阻的,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皇帝看向檀韞,「心病還需心藥醫。」
檀韞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哀愁,抿唇道:「心藥……是先秦王妃麼?」
「這算是天家密辛,還是父皇病逝前告訴我的,囑託我多多寬恕鶴宵。先秦王妃原本不喜歡皇叔,是皇叔用了些不正當的手段強/迫了她。」皇帝說,「你知道的,皇叔風流得很。」
「這不叫風流,是下/流。」檀韞蹙眉,「若光風流,做不出糟踐女兒家清譽這等下作事。」
皇帝屈指在他腦門上敲了敲,「你啊,當著我的面罵皇叔?」
「只是如實評價。」檀韞賣乖地抿了抿嘴巴。
「這門婚事也有母后的手筆。」皇帝說,「先秦王妃對父皇有傾慕之意,她當年來雍京估計就是奔著父皇去的,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做側妃,父皇也沒道理拒絕英國公府的女兒,這就威脅到了母后的地位。母后因此告知皇爺爺,先秦王妃和皇叔『有情』,那會兒皇爺爺病重,對朝堂的掌控漸弱,而父皇勢大,父子之間也免不了互相忌憚,皇爺爺不會放心讓父皇再娶英國公府的女兒,再者皇爺爺對皇叔向來寵愛,便賜下了婚事。」
檀韞挑了挑腳邊的一朵重瓣梔子,輕聲說:「先秦王妃心中怨恨,因此也怨恨世子麼?」
「父皇說,先秦王妃是在鶴宵門前懸樑自盡的,也許還有更多,但秦王府的事情,具體我就不知了。」皇帝說。
檀韞長久地沉默,有些茫然地說:「我好像說錯話了。」
皇帝:「嗯?」
「那日我去世子府,臨走時同世子說了一番話,勸世子要往前看,可哪是這麼容易的呢?」檀韞輕聲說,「我小時候在家過得也很不好,爹娘對我非打即罵,可他們也沒故意選在我門前上吊啊,且那會兒我年紀小,許多事情其實都記不太清楚了,在家裡總共也沒待幾年。後來入了宮,有幸遇見您和老祖宗,也就再沒有受過什麼苦了。」
「你遇到我之後就沒有受過苦麼?」皇帝說,「受過吧,你跟著我,受了不少委屈。母后不喜歡我,連著對你也沒有好臉色,你又是皇子伴讀,多少人盯著你,若不是檀掌印,我護不住你,說不準哪日你也會像雪糰子那樣,活潑亂跳地出去,冰冷冷地死在外頭。」
「這宮裡頭的人,出頭前誰不受些委屈,當作是修煉吧,吃一塹長一智嘛,我要不受那些蹉磨,今兒也握不住緝事廠。」檀韞挪挪凳子,俯身趴在皇帝膝上,閉眼道,「再說啦,您這樣好的主子,旁人排著隊還求不來呢。」
皇帝低頭摸他的頭髮,笑道:「我發現你這段時間越來越愛撒嬌了,又是貓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