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恆聞言,只是輕笑。
「阿雪有心了,可你有所不知,母親和長兄戒心重,從不飲別人倒的酒。」
程令雪其實知道。
否則今日她也不會跟過來。
她生分地垂下眸,又變成拘謹的小刺蝟:「抱歉,我僭越了。」
「難過了啊……」姬月恆憐惜地輕撫她手背,湊近了耳語,「你方才既下意識喚我的長兄做長兄,便是一家人。不如這樣,你喚我一聲阿九哥哥——不,喚郎君吧,我便出面倒酒活絡活絡氣氛。」
程令雪冷下眼:「不倒就不倒,你自家的人不和睦,干我何事。你與姬長公子不睦,正好對我有利。」
姬月恆輕點長指,認同地頷首:「說得在理,我的人手有限,若你解蠱後跑了,我還需藉助長兄的天羅地網搜捕。便是酒里有毒,我也得哄他們飲下。」
屠蘇酒先從最年幼的飲起。
他先餵程令雪飲下後,自己又飲了一杯,這才拿起酒壺,還不忘言語上占她便宜:「你家郎君腿腳不便。」
王八蛋……
程令雪暗罵一聲,不耐煩地扶他起身,二人先到姬君凌跟前。
他不咸不淡,仍是那飄忽的態度:「阿雪體貼,勸我為長兄倒酒,祝長兄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朝朝暮暮,歲歲平安。早日娶妻生子,莫再讓母親擔憂。」
姬君凌抬眸,兄弟二人一個目光冷厲深邃,另一個笑意和煦卻似隔著層冷霧,對視時猶如堅冰對冷泉。
默了默,姬君凌端起酒杯:「歲歲平安甚好,娶妻生子就罷了。」
姬月恆倒了酒,姬君凌頗具貴族風度地抬袖掩面,仰面一飲而盡。
程令雪悄然看了看。
見姬君凌唇邊有明顯的酒漬。
她扶著並不需要攙扶的姬月恆,走向上首的安和郡主。
安和郡主沒多說,飲過姬月恆倒的酒,幽幽地看了二人相攜的手,嘆道:「你們若能一直在一起該多好。」
程令雪裝聾作啞。
姬月恆則道:「借母親吉言。」
飲過酒,茯苓隨其餘侍婢退下,幾名歌姬捧著琴入內助興。
到了廳外,茯苓徑直往僻靜處走,尋到一個值守的護衛,用稚嫩的語氣冷聲吩咐道:「姑娘可信,一切照常進行。」
兩個身影消失在暗夜中。
酒杯空了一壺又一壺,琴曲也不知換了多少曲,夜暮中傳來一聲雞鳴。
這便算到了元日。
山下的村落中炮仗聲頓時此起彼伏,人間煙火氣被蕭瑟冬風吹入貴族家冷清的廳中,混入風雅卻沒有暖意的琴聲,空靈雅樂頓時沾染上幾分質樸的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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