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卻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一個橢圓的木盒,食指輕輕刮過內里朱紅膏體。
「要先用這個?」
他循著人動作側目好奇問了句,正想伸手取過,驀然被人壓住後頸。溫熱手指輕輕撫過下唇,鼻尖很快傳來濃重桃香。
「別動。」
段星執:「......」
要不是越翎章此時直勾勾望著他,眼神澄澈得看不出一絲雜念。根據先前展露的秉性來看,險些又要以為這人在藉機調戲。
「我自己來。」
他伸手按住那枚木盒,只是對方動作像是突兀定格了一般紋絲不動。他只好微微蹙眉將仍舊按在唇上的那隻手握住試圖撥開:「在發什麼呆?」
怎麼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耽擱時間?
被叫住的人倏然回神,很快重新掛上笑意順著力度放下手,隨即繼續抬眸安靜凝視半晌,少頃又忍不住有些出神:「沒什麼。」
指下的唇色本就偏淺,此時被強行抹上一點不規則的色彩,輕易讓尋常人變得亮眼幾分的艷麗脂膏非但不曾展露出什么正向作用,反倒更像琉璃徒增濁色。
沒成想上好的精製胭脂也會有像玷污的一天...
他懶得在這繼續這會兒突然變得古怪的人僵持,索性自行抽出木盒,只是驟然被人奪了回去。
語氣霎時已帶上幾分不悅:「越翎章,你又搞什麼?」
而後他唇上殘餘的少許胭脂飛快被人以巾帕輕柔擦拭殆盡。
「不必,用不了這個。跟在我身邊,他們沒膽子讓你摘下面具。這點細節...沒有也無妨。」
段星執:「......」
「既然無需塗這些東西,那就走吧。」
他才起身,又被人叫住。
「等等。」
段星執回眸無言看著一句一靜默看起來格外不在狀態的某人:「何事?」
總覺得他自從來到這兒,脾氣似乎實在好得過分了。行事乾脆果斷些有這麼難?
固然察覺對方因為他的反覆行徑已隱隱有些發怒徵兆,沐在那道令人生悸的冷凝視線下,他仍是硬著頭皮將人牽了回來按回座位上。
「不會耽擱太久。」
「那你倒是直說,究竟想幹什麼?」
因著眼下臨時的主僕身份他雖會盡力配合,但顯然也不打算言聽計從到當個人偶任人擺弄。
藉助侯府的地位可更輕易入鍾府不假,但兩名小孩暫且無恙,他不是今日非去不可。
越翎章垂下頭低聲道:「帶些飾品足以,很快就好。」
段星執只好再次端坐在椅上,看著人繞去身後取下銀制發冠,輕車熟路撩起一縷白髮。
「這頭髮變故...當真不能同我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