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好吧。」
不能答,他便不問。
他依言打開桌上的幾個木箱,內里滿是琳琅滿目的珠玉瑪瑙。將人指出的好些琉璃墜飾遞向身後,察覺人熟稔的挽發動作有些詫異:「沒想到堂堂侯爺替人束髮這般熟練。」
「我自小給自己束髮習慣了,給旁人束自然也是信手捏來。」
「你的侍從呢?」
「我不喜旁人接近。」
段星執看著鏡中倒影,仍是百無聊賴下繼續與人閒聊:「既然不喜旁人近身,那還總呆在青樓樂坊?」
難不成為了掩藏些什麼?
越翎章仔仔細細將最後發上一根系帶束緊,聲線有些低沉,情緒少見的沉悶:「熱鬧。」
「好了。」
段星執亦跟著將注意力拉了回來,透過鏡面打量了一會兒身上裝飾。以彎月形翠玉為主飾,下方墜著許多清透的鑲金灰銀色珠串。
衣衫上的繡紋和雖處處透著華貴但到底以素色為主調,稱不上多莊重但也不算太過出格。只是配上後佩的種種飾物便有些過盛,未免有譁眾取寵之嫌,何況是弔唁這種哀事。
死者為大,他又不是前去赴宴。
「這副裝束,當真適合前去弔唁?」
越翎章操縱輪椅退開了些,抬眸望著眼前人,聞言笑了聲:「別忘了以你現在的身份,本就不該出現在靈堂上。何況以侯府的名義前去...」
明里暗裡針鋒相對這麼多年,他今日前去,規規矩矩的才是怪事。
「不必管,總之就算落人口實,也議論不到你頭上。」
段星執:「......」
越翎章交錯著手指,無意解釋太多,自顧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圈。
換上這套異常華麗的髮飾,果然顯得有人氣了許多。至少不似最初一般,渾然冷意像是浮於世外,
但...總覺得還差了一點什麼。
固然不願讓那些脂粉污了人,但生長在俗世中的人,怎能不染半點紅塵。
發上這點裝飾....好像還是遠遠不夠。
「要帶這個麼?」
「嗯?」 段星執偏頭看著躺在人掌心的一枚通體亮紅的赤練蛇形耳墜,沒遲疑太久,淡淡應了聲,「戴吧。」
這顏色,倒是與他左手上因改換發色而重新結出的紅珠如出一轍。
瑩潤白皙的耳垂像極了一截無暇的玉,尖銳的銀針抵在其上時,他猶豫許久,才果斷扎了進去。
一聲極輕的嘶聲響起,微涼的血珠溢出,很快滴落在他指尖。相觸的地方緩緩暈開一圈艷麗紅漬,讓人忍不住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