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两三万的零用钱。”
天,两三万还是零用钱?我没说话。
她也不说话,紧锁眉头。
“也许是黄大坤过意不去,你死后他给了这笔钱?”
“不,他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他并不知道……”她突然住了嘴,呆呆地看着我。
不知道什么?我听不懂她的话。
“楚楚,原谅我,我不应该把你拉进来。”她焦急地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追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明白没有?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还有!”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格外寒冷而坚决,像锋利的刀刃:“远离那个滕志远,他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还是不明白。
“我走了。”她决然地说,不等我开口,她已经消失了。
她走了。
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目瞪口呆地坐在床上,头脑里一片空白,忘了我是谁,忘了我在哪里,也忘了我为什么哭泣。
惟独,忘不了的是疼痛。
睡梦中很挣扎,梦见自己如履荆棘,身上粘满芒刺,我坐在荆棘丛中,耐心地一根根清楚身上看不见的刺。
然后听见有人低泣,哭声很低,压抑良久的悲苦。
谁这么委屈?谁这么伤心?
努力睁开眼,看见白花花一片,刺眼的白。
“这是哪?”我张口,嘴唇干裂,一说话就撕裂。
“楚楚,你生病了。”
我扭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我不说话,把脸贴在他手心,用眼泪去盛满他的手。
陈鹏低下头去,“别哭。”他说,像患重感冒,鼻音重浊。
“你怎么来了?”我问。
“小妹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你手被伤了,不放心。”他说,片刻后又说:“我放心不下。”
我撇撇嘴,想笑,可是,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
有他这句话再多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我不过是发烧,没有原因的发烧,陈鹏一早赶来,看见我烧得满脸通红,急忙把我送到附近的医院。
打着点滴,我仍然满脸通红,是哭的太多,面孔浮肿。
陈鹏一直不说话,低着头耐心削苹果。苹果皮薄而绵长,弯弯曲曲,不肯断落。
“我不要吃苹果!”我突然大声说。
他手抖了一下,苹果皮终于断了,落到地上,盘成一圈。
“我不要吃苹果,我要喝水!”我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还是不说话,放下苹果端过一杯水,先自己尝了一口,才扶起我,把杯子凑到我嘴边。
我没喝水,而是狠命地咬在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