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这人,像是丝毫不觉着自己干了一件多么龌龊卑鄙的事情,不仅不这么觉得,甚至还为她的不得不从而沾沾自喜,她轻轻,一字一句,“章烨,你就是个混蛋。”
“现在这个混蛋邀请你进去坐一坐,”章烨说,“顺便讨论一下,和混蛋的订婚宴。”
说完,就走上前将她强制带进了房间里。
她挣扎着,章烨却使了劲儿,她根本挣脱不开。
关上门后,章烨就忍着她的拳打脚踢,遏制住她,直接将她摁在了墙上,过道里没有开灯,她心里慌了,更加拼命地挣扎,可章烨就像是铁了心要制服她一般,单手束住她的手举过头顶,压得她丝毫不能动弹。
“滚开!”她极其厌恶地吼道。
“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许由光,”章烨低头,咬着牙,像是在极力隐忍,“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你说不会碰我的!”她无力地叫道。
章烨低声笑了,“我说什么你都信吗?真是傻啊……”
说完,就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她紧咬着牙关,捶打着他的胸膛,章烨就像是一堵墙,怎么推都推不开,他吻着她的脖子,咬着她的锁骨,紧紧搂着她的腰,就连力气也带着不容抗拒。
她终于开始害怕了。
那一刻,她想起许暮之经常对自己说的,不要总是相信别人。
由光,你真傻。
他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一想起她,一想起如今身处的囹圄,强忍着的泪就开始往下落了,可即使是这样,章烨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章烨的动作。
章烨的浴袍在于她撕扯之间敞开了不少,而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发丝衣衫凌乱,一看,就知道刚刚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趁着章烨去开门的空隙,她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可还没整理好,章烨就开了门,接着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踹开了。
章烨往后踉跄了几步,她抬头看去,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她脑中变得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的人。
许暮之面无表情,甚至无视了章烨,盯着她,只盯着她,直直朝她走过来。而她的世界终于开始一点一点的,分崩离析。这样的坍塌感,就是刚刚章烨那么强势,也没让她如此崩溃过。
她脸上还有泪痕,哭花了妆容,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开始浑身颤抖。
他什么都没说,替她整理好了衣扣,顺了顺凌乱的发丝,然后牵起她的手,离开了那个房间。
窒息的沉默让她变得压抑起来。
她低声抽噎着,想去抱住他,可又怕他生气推开自己。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对面楼道突然就冲出了五六个体格健硕的男人,直朝着那个房间而去。
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他按下了电梯,回头,静静地替她拭去了眼泪,轻声问道,“哭什么?”
没了以往的温柔心疼,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表面上的问候。
她心凉了那么一下,赶紧止住了泪,摇头,“没哭。”
她走近了一步,“许暮之……”
电梯“叮”地一声,门缓缓地开了。许暮之推着她进去,自己却没有跟上来,“你先回家,我会处理好。”
没说要陪着她,也没说要安慰她,她最需要他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他连一个拥抱都没给她,竟然是这样的,冰冷。
电梯门关上了,她靠在电梯的扶手上,捂着嘴,深呼吸,硬是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总是这样,一夜之间便能和好,一夜之间,也能伤彼此于无形。
而区区两周不见,他竟然对她如此生分。
总之,不是因为章烨今天对她做的事情。
他活得如此通透明白,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卑劣手段?
可她来不及去想其中的原因,那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
她一个人回了家,夜里总是念着他,便一直没睡着,而等到时间过了十二点以后,她从床上坐起来,心里的希望也一点一点地开始熄灭。
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拿起手边的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她呆滞地看着被子许久,黑暗之中,她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身侧的人空空如也,因为这样,她每天晚上睡觉几乎都会惊醒,醒过来后她总觉得自己伸手一碰就会触碰到熟悉的温暖,可是每一次,都是让人心凉的空荡。
她在黑暗中动了动,终于给那个一个号码打了过去,开口就是,“单钰姐,许暮之在你那里,是吗?”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多得让她有些疲惫。
她告诉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他们就一定会有结果,为此,她还去寺庙了烧了香,拜了菩萨。
可菩萨好像并没有帮她,现在这样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可笑。
她开车到了那个小区楼下,找了很久的停车场,最后下车,找到了楼层,进了电梯。
敲门的时候,她还在想要怎么和他说,今天在酒店的事情不可以提,开庭她被记者围住的事情不可以提,陆圳胜诉许家败诉的事情也不可以提。
她想了想,如果这些都不提,她好像就没有什么话可以和他说了。最近她都一直陷在这样的事情里,除了这个,就只剩下,每天回家后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期盼着他今天能回家。
单钰开了门。
她进去后,单钰对她说,许暮之就在房里,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地跑了出去尔尔。
她走到那扇门前,径直开门进去。
房间内有很大的烟味,她一进去就闻见了,微微拧起眉头,看见床上躺了一个人。
“许暮之。”她轻声唤道。
他没动。
可烟味还没散尽,他明明就没有睡。
她很想问,他到底为什么对她这样绝情?
她绕道了他面前的那一侧,蹲下来,伸手轻轻摇了摇他,“许暮之,我们回家,好吗?”
他闭着眼睛,皱着眉。
蔓延而上的苦涩到了嘴边,连笑都是苦的。她低下头,一滴泪就砸在了地上。
良久,再抬头时,她声音几近充满了哀求,“许暮之我们回家吧。”
她加重了力道摇晃着他,他眉头越皱越深,不耐地翻了个身,甩开了她的手。
她跌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背对自己的后脑勺。
是了。
都结束了。
他的冷漠是最锋利的刀刃,她终于还是,没能坚持得住。
她站起来,取下了手上那个一直戴着的戒指,轻轻地放在他的床头,然后开门走了出去,在单钰担忧的问切下,她缓缓地离开了这里。
然后就是,进电梯,开车,回家。
到家的那一刻,她站在门口,终于失声痛哭。
这些天所有的压力和舆论,难过和孤独,在这一刻,总算是倾泻而出。
原来决定放手的这一刻,自己是这么的难过。
她拿起手机,给他打了电话,没接。
又打了过去,依然没接。
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许暮之,我有话跟你说,接一下吧,最后一次了。”
然后再给他打,他终于接了起来。
接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是她先开了口,鼻音严重得要命,“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将这些年我们在一起的都回想了一遍。许暮之,你是不是从那次回国,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沉默,无尽的沉默。
眼眶之中还有泪在不断地流下来,她拭去了又落,落了又拭去。她说,“那是不是,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另有所图?”
“你这样,让我怎么再去相信,你是真的爱过我?”
他不可置信的声音,夹杂着艰难和沙哑传过来,“许由光,你觉得……我不爱你?”
她并不理会他这样的话,呆滞地看着对面张晓武的家,已经漆黑的房子就像个怪物一般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她突然觉得冷,瑟缩了一下,通红着双眼,说,“许暮之,我们在一起,总是刻意将那些痛苦和怀疑遗忘,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可是那些深渊罪恶,那些陈年旧事,真的,就这么容易忘掉吗?”
“你以前……在莫斯科的时候就提醒过我,说我有一天会后悔。”
“是啊许暮之,你说对了,我后悔了。”
她强忍着泪意,说,“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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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范沂南正在忍着一口义气和他商量着法庭上的事儿。
因为这个事情,他逃避她了很久。
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能再说服自己若无其事地面对着她。
他接了起来,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许暮之先生吗?”
他还没开口,那边就继续说,“是这样,我不知道由光和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刚刚她抱着我哭,哭得很厉害,她说自己不想再和你继续了,说她很累。”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起来她好像很后悔。”说着报了一串酒店地址。
“哦,对,忘了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