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侏儒却将信将疑。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她先诊一诊再说。原来地老鼠修炼成精,并不惯久居于此,且道行浅薄。之中自然连一个通医术的都没有。其实他们本来皮糙肉厚,就是受伤,也少有伤重不治的情况。可是事不凑巧,小姑娘使的“纯钩”,实在厉害,断人首级如同切菜,又是专擅克制鬼怪之物。所以这才闯下祸来。少年看她神色自信,似乎颇有把握。
众人拥着他二人回洞府,怕她使诈,所以看得十分严密。他们走到一片乱坟岗上,绕了几个圈,终于在一块青石墓碑前停下。那领路的肥胖侏儒将墓碑一掰,坟前露出一个孔洞。从此处钻入,匍匐而行一小段路,里头豁然开朗。
没想到地上景物破败,地下却有如此一番福地洞天。对面桃林一片,微有清风徐来,小溪蜿蜒,凉爽自在。朱门绣户,颇不俗陋。过大门,入内阁,后边几厢耳房。有数人的呻吟从里传来。想必就是当日伤于剑下的侏儒。杨朝烟听他们叫声凄惨,心下就有些不忍。他们穿过回廊,过了三重门,才到得卧室。只见有个须发尽白的老头躺在塌上,胸口和右臂缠着厚厚绷带。他双目紧闭,神智不清,出气多于入气,嘴唇蠕蠕而动,也不知说些什么。床头站了几个丫鬟婆子,都暗自饮泣。
杨朝烟来到床前,将他脉搏一搭。众人围绕在侧,均屏住呼吸,不敢吱声。小姑娘闭目想了一想,将老头儿衣服揭开。胸口那一处剑伤虽然刺得深,所幸没伤到心脉。加上他肌肉愈合很快,已好了一小半,无甚大碍。又在手臂上查看,把绷带撕下,里头糊了厚厚一层黑色的膏药。
她拿鼻子一嗅,道:“这外敷的药膏倒是没用错。只不过老人家当时不慎滑倒,伤了筋骨。你们不会接骨,所以外伤看似愈合,其实里头却一塌糊涂。我得将接错的地方折断,重新接过……”
话音未落,那老人似是觉察到有人,微微张开眼睛。一见是她,立刻双目圆睁,全身筛糠般哆嗦个不住。
他喉咙里荷荷怪响,指向小姑娘,颤巍巍的道:“你……你……你……”
忽然,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未完待续)
密谋
一名黑脸矮子见此情形,急得大叫。扯住杨朝烟就要拼命。明阿又听那老者咽喉中连连闷响,料想是上升的血痰堵住气管。忙扶他坐起,用双手在胸腔上运力轻控数下。果然,老头子嘴一张,“哇”的吐出一口淤血。
血痰既出,他脸色顿时大为缓和。侏儒这才撒开手,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小姑娘神色稍定,看看病人无恙,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