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客人比帝大生重要,不应该忽视吧?」
「您的话我明白,就由平时负责拿菜刀的我亲自为您点餐。」
百贤回答。不知何时,百贤来到和室,站在下谷身后。木岛一瞪,赤手立刻毫不客气地插嘴帮腔。一口吃下在炭炉上煮好的牛肉后,赤手苦笑着劝道:「下谷先生,你天天缠着泉藻,难怪百贤没好脸色,请适可而止。」
下谷年届四十,足以当泉藻的父亲。他比阿高姐已故的丈夫大好几岁。
「几门很不错亲事找上美貌的泉藻,与女学生不相衬的老人家还是放弃吧。」
「我在银座拥有聚会茶屋,也没欠债,不正是最佳的女婿人选吗?」
下谷完全抛开不利于己的年龄问题,坦荡自我推销。闻言,神情微醺的阿高姐拿着酒杯侧过头。
「提到茶屋,我想起一件事。银座开设的茶屋,往往是同业聚会的地点。」
这是桩踏实的生意,得知上门谈亲的男人开的是这种店,媒人会很高兴。
但是——
「从没听过这一带的生意人聚集在下谷先生的茶屋。」
阿高姐的弟子中不乏店老板,熟知银座的传闻。
「你那间茶屋究竟是在做什么生意?」
号称是商业聚会,上门的却是生面孔,又时常没有营业,匪夷所思的传言源源不绝,众人都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何种膏药。
「我在这边是新人,所以旧识特地来捧场,仅仅如此。」
下谷话声一沉。向百贤再要一盘肉后,赤手温和地点点头。
「你确实没借钱,直接买下店面,真是厉害。我由衷这么认为,毕竟最近这一带的土地不便宜。」
听到这段话,下谷流露些许得意之色。可是——赤手继续道:「下谷先生,传闻在经营茶屋前,你是卖剩饭的?」
「剩饭?」
阿高姐与泉藻互望一眼,店里一阵哗然。赤手为疑惑的众人亲切解释:「这是在贫民窟做的生意,贩卖兵营吃剩的饭。」
毕竟客源连温饱都成问题,即使是剩饭,便宜就有人愿意买。卖剩饭一次只能赚到一、两钱,搞不好一碗也只能卖几分钱。
「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做这种利润微薄的生意起家,亏你能在银座买下茶屋。」
赤手以快活的语气说完,牛肉锅店的一楼顿时悄然无声。木岛一努嘴,缓缓站起,阿高姐连忙将泉藻护在背后。
「卖烟的,你对卖剩饭的正当生意有什么不满吗?」
经营那么小的店,你姿态倒是摆得挺高。面对木岛的怒喝,赤手依旧鎭定,笑着向百贤再要一碗饭。
「木岛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闻下谷先生在银座坐拥茶屋,仍持续卖剩饭,我忍不住猜想是不是挺好赚。」
「你这家伙……」
木岛没再说下去,跨两步来到赤手面前,猛然踢开放着牛肉锅的炭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