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可怕的瘀青之外,他看起来其实还不坏。估计他大概有六尺高,也许六尺一寸,黑色短发,两天没刮的胡子像影子似的笼罩住下半张脸。西装下的肩膀轮廓和牛津衬衫下的胸线显示他的身材结实强壮。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很像广告行销公司的高阶主管,如果他能刮个胡子、换件衣服,应该就百分之百合乎成功商界人士的刻板印象了。
「请问想喝点什么?」女店员问。
他实在很想喝杯咖啡,可是他身无分文。
「你们的咖啡很棒吗?」
女店员面露困惑。
「嗯,是。」
「全镇最好的吗?」
「这个镇上就我们一家咖啡店,不过,是的,我们的咖啡非常棒。」
他倾身靠向柜台。「你认识我吗?」他轻声问。
「什么?」
「你认得我吗?我以前来过这儿吗?」
「你不晓得自己以前有没有来过这儿?」
他摇头。
她仔细看着他好一会儿,想判断眼前被揍得很惨的男人是认真的,还是疯了,还是在耍她。
最后她说:「我相信我以前没看过你。」
「你确定吗?」
「嗯,这是个小镇,不是纽约市。」
「有道理。你在这儿工作很久了吗?」
「一年多了。」
「所以我不是这家店的常客罗?」
「绝对不是。」
「我还能再请教你另一件事吗?」
「当然。」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你身在何处?」
听到这问题,他犹豫了,一部分的自己并不想承认他是如此绝望无助。终于,他还是摇了摇头。女店员眉头皱在一起,仿佛对他的反应无法置信。
「我不是在耍你。」他说。
「这儿是爱达荷州的松林镇。你的脸……你出了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镇上有医院吗?」话一出口,他立刻感觉到一阵不祥的预感爬上他的背脊。
只是不祥的预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