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阡陌自来往,辋口云山无古今。水涧摒射万千泪珠,深埋青山脚下,绿水环绕过九州,上有一洞天孔,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佳人。
“师父……”披头散发,血痕累累的季风匍匐于地,许久,吃力的用手支撑住地面,左膝上前挪一点点,右膝借着撑力,缓慢挪动。
右手抱拳,左手搭拉于上,不卑不亢的唤了跟前老人一声。
老人并没有吱声,沉默的看着季风,这是他一手教大的弟子。虽有不忍,但没有什么能比的过她。
“徒儿知错……”
老人听到想要的答案后,冰冷的面孔稍稍缓和,“你可怨为师?”
“徒儿……不敢……”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从眼底掠过,怨与不怨,医者仁心。
“不敢?好一句不敢?!”怒甩衣袖,苍老的脸上褶皱数条纹路,“这一年多来,朝歌多少将士用鲜血,用命布下的局,因为你一昧风信子,前功尽弃!他们的命你又置之何地?!”
季风一怔,抱拳的手掌不由得颤抖,风雨飘渺、火光冲天的夜晚与万千天泽士兵垂死挣扎的场景在他心里摩擦,碰撞。
“师父……徒儿知错!”两手撑地,朝向南方,重重叩下三响头,一拜,错对复国大任,二拜,叩罪付出心血的将士,三拜,……拜自己的摇摆不定的仁心。
“你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朝歌的残忍!”老人见季风这一举动,长叹一口气,一个复仇之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半文不值的善心!
“徒儿,知道。”收起最后一点怜悯,锐不可当的目光,此生,无回头路。
“收拾一下,去你主子身边。”老人负手背对,挺拔的身影,渐发佝偻。
“是。”闻此言,心中竟有一丝惊喜,数个日夜,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季风准备离开之时,老人突然转过身来,发话道:“记住你的身份,你,不可。”言语之间的警告越发浓重。
季风脚步一顿,身躯微颤,“徒儿,明白。”强装镇定的走出石洞。果然,在主子身边,怎可能只有自己一人?!
长安大将军府
装饰华丽的暖阁,三个贴身嬷嬷齐刷刷跪倒一片,主位上的仞老夫人紧握住虎头拐杖,一言不发,犀利的眼神从老嬷嬷身上挨个掠过。
“老夫人,仞大小姐到!”
一英姿飒爽的女子不情不愿的入内,心中仍对老祖母不许同叶安安交往一事耿耿于怀。
一进去,余光瞥见跪倒的嬷嬷,深感奇怪,这些嬷嬷都是祖母贴身老人,搁在平日,谁不尊敬的唤一声嬷嬷。今个,是怎么了?
“祖母……”礼数性的福福身。
只听一声怒吼:“跪下!”仞子舞一惊,下意识的双膝跪地。
原来这怒气是冲自己而来,可,转念细想,自从那日偷听后,一直守在自己的院子,从未出过府。“祖母,不知子舞犯了何事?让您如此生气?”
“何事?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