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季康子盛赞,“万水千山都不在话下了,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这个嘛,还是要以人为本。”翟含糊地说。
“能飞得更高点吗?”子路问。
“倒也可以……但我不愿意。我是崇敬鬼神的,玉皇坡是人间的界碑,我就只能送到那里拉倒,再往上呢,就看各位自己的命了。”
夫子只点点头,望着云桴,满脸的皱纹中,埋藏了几分忧郁。
云桴只能坐三个人,除了翟先生以外,夫子就只带子路随行。其他人非要同去,然而,夫子心意已决,任何人都没奈何的。
“现在世道不好,你们都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做,就不要来凑合了。”任谁劝,夫子就只是这样答复,“我只去看看便回来。”又特别对子贡说,“有什么事,你要多照看一下。”
子贡深沉地点点头,大伙都红了眼圈。
三天后,是个顺风的好日子,鲁国的政要和各国大使都来欢送夫子孔。翟先生请夫子孔和子路上了云桴,解开了缆绳,点上火,云桴就腾空而起。
脚下的大地渐渐远去,地上的人、房屋、田野、河流都渺小起来,黑的土,绿的湖,白的烟,连绵的青山,五颜六色的颇好看,尘俗的渣滓,都缩小不见了,只剩下一目万里的辽阔,眼前是一轮金黄的太阳,耳畔是呼啸的风,送来阵阵寒意,头顶上的火缸烧得滚烫,喷出一股股黑烟和灼人的热气,鼓胀着云桴,跨越山山水水,攀上层层云霄。
“腾云驾雾啊,哈哈!”子路是勇武之士,但习惯了平地走路的人,初次飞天,还是有点头晕心悸,于是就故意大声喊。
翟先生往火缸里添了一铲木炭,冲他咧嘴一笑,那自信的模样让子路颇感动。
夫子觉得有些冷,关节酸痛酸痛的,就裹紧了腿上的狗皮护膝,呼吸有点吃力,心里阵阵地慌,脸色也白了。
“天高气薄,您吸两口这个。”翟递过来枕头一样的皮囊。
夫子把皮碗扣在鼻子上,拧开闩,一股气就涌入五脏六腑,吸了两口,顿时舒服多了。
“万千景色都尽收眼底,况且还会移动,实在不输泰山了。”翟开玩笑说。
夫子也笑笑,没有说话,只望着下面越来越远的山河,偌大的一个个国家,都成了巴掌大的弹丸之地,自己一生走过的足迹,不过是一条细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