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事处置过了,皇帝便退了朝,叫众臣自行散去,只是临散朝之时叫了个宫人陪着孟茹去当初的孟家老宅,揭了官府的封,又派了几个手脚利索的,想去帮她收拾下,暂且在府中服侍。孟茹谢了恩,却决计不肯叫人帮忙,只带了那陪着她揭官封的宫人出了宫。诸葛锦旭见她如此,也未勉强,便由她去了。
宁阳随着诸葛端云回了王府,一进后院就听见儿子正哇哇大哭,她忙往里跑去,正见奶娘抱着儿子满脸焦急地跑出来,见了她便忙说道:“王妃可回来了!小王爷饿着了!”
宁阳忙把儿子抱过来进了暖阁里屋,解了衣衫,心疼地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吮着奶水。奶娘从旁劝道:“王妃还是给小王爷找个奶娘吧。您今儿虽是喂饱了小王爷才进宫去的,可小王爷如今还小,一个时辰要喂好几回,您白天里若无事倒是能哄着,可晚上呢?这些日子您晚上都没睡好,这般折腾可是不成的。奴婢也知您是想自个儿喂,可找个奶娘,晚上能帮您照看着不说,白日若是您有事也可放心交给奶娘。总比今儿这般饿着小王爷的好。”
宁阳闻言抬眼看了奶娘一眼,又看看儿子含泪的小脸儿,见诸葛端云正在外屋喝茶,不发一言,这才点头说道:“就依奶娘吧。方才去朝中请奏过了,皇上准了王爷北戎来朝后回北关之事,为昱儿找个奶娘,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奶娘听了大喜,忙说道:“那恭喜王妃了!您早想跟着王爷回北关,如今总算如了心愿了。那、那奴婢这就去内侍府说一声,找几个愿意跟着咱们回北关的奶娘来,王妃再亲自挑挑人!”
宁阳应了,奶娘这才笑着下去了。子陌拿了两套常服来,待宁阳喂饱了儿子,这才服侍她换上了常服。宁阳看着那套诸葛端云的衣袍说道:“你且下去吧,王爷的衣裳我服侍着他换就成。”
子陌带着屋里的丫头们下去了,宁阳到外屋把诸葛端云请了进来,刚想替他换下朝服,他便忽的把她拥在了怀里。
宁阳微微愣了愣,却是柔柔地笑了起来。感觉到他胸膛的热度,起伏那般地强烈,他温热的呼吸似乎烫着她的头顶,叫人心头暖暖的。
“谁叫你多事!”向来不会说好话,诸葛端云低声喝斥道,手却拍着宁阳的背,只是有些外行罢了。
宁阳自是懂他,因而也不在意,只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这不是无事么?宁儿曾说过要与夫君风雨同舟,自然要为夫君讨个公道回来。”她说得极轻极柔,却感觉男子的手臂越发紧了起来,勒得她有些发疼,她只笑了笑,却不反抗。
屋里静寂如水,男子将女子拥在怀里,久久不放,气氛却慢慢变得凝着起来。
宁阳敏感地发现气氛有些改变,这才忙从诸葛端云怀里退了出来,转身坐到暖炕上抱起熟睡的儿子来看,眉梢唇角却都弯弯地带着笑。
诸葛端云看了她一会儿,也走到床边来,声音有些低哑地说道:“御医说,可以行房了。”
宁阳忍着没笑出来,正经地抬起眼来看了她黑着脸的夫君一眼,再瞧瞧窗外,忍笑说道:“大年初一的,如今连晌午都没过呢!夫君就想那晚上的事儿了?”
诸葛端云见她装模作样地倒挺像,不由咬牙看了她一会儿,决定晚上再好好收拾她。可宁阳似乎还没玩够,替他换衣袍时总是这里蹭蹭那里碰碰,诸葛端云站得笔直,只盯着宁阳,在她低头给他整理腰带时,微微眯了眯眼,唇角略微弯了起来,笑得有些森然。
这日下午,内侍府里来了三个奶娘来,宁阳看过后问了些话,觉得其中一位姓姚的妇人瞧着甚是不错,这妇人三十多岁,前两年余州遭灾时跟着亲戚来了帝都,夫家是个农夫,来到帝都后给人做些力气活儿谋生。这妇人遭过大难,公婆儿女却是健在,是个有福气的,说话也老实憨厚。最巧的是余州离北关不过两三百里,她一家人都适应得了那里的雪天,愿意跟着王府的人去北关安家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