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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个份上,就难免尖酸刻薄。

可他表情不变,好像方才真的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台词。

孟淮明感到一阵恍惚,他不敢奢求得到燕灰的原谅。

毕竟当年因为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的可耻行径,就是他孟二少做出来的事儿。

于是就接着吃菜喝酒。

后来燕灰喝醉,孟淮明抱他上了自己的车,彼时正逢初春,寒意趋避,万物复苏。

燕灰的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在车上睡了有四十分钟,醒来时浑身发冷。

窗外流动着绚丽的霓虹,烟火倾倒入人间,浇灌出钢骨的城市。

孟淮明本以为燕灰醒来后会立即呵斥停下,但他没有那么做。

盖着外套的青年往下缩了缩,把半张脸都埋进搭在身上的西服的领子里。

孟淮明心头一热。

动物对领地的划分以气味为标志,赋予其圈地和占有的意义,它们能在圈子里为所欲为,那真是自由又纯粹的快乐。

而高级动物的终极臆想其实也差不多。

只是他们更加温存,在本能的驱动前,他们先学会了爱,然后选择了爱。

燕灰看了他一眼,车窗后高大的广告牌一晃而过。

他的半张脸高度曝光,单边瞳孔在倒映作用下异化,孟淮明见状,对一年不见的燕灰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晃亮的半张脸飞快地沉寂下去,戏法结束,邪魔退散。

燕灰闭上眼,片刻后再缓慢睁开,随意抱怨道:“有点冷啊,回去感冒会很麻烦的,下周我就要截稿。”

他还想继续睡,眼皮几乎要黏上,却忽然开始神神叨叨地说话,鼻塞使他的咬字模糊不清,瓮声瓮气,吐字间带了粘腻的尾音,音节与音节软软的胶着。

一年多了。

孟淮明上一次听到这种绵软的音质,还是在他家的露天阳台。

一年前他们还在热恋,尝试一切接近的可能。

青年的肩背到指尖都微微发红,孟淮明看不够,就掂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燕灰挣动,如同一只在欲海苦苦扑腾的鱼,水完全沸腾。

慌乱中,他伸手拉断了灯线。

照花的灯“啪”一声亮了,圆圆小小的橘色壁灯恪尽职守,原本都是为了配得上丁香的一段娇羞。

孟淮明折了叶片,凑近他唇边,燕灰自然衔来,水润的唇红得滴血,叼住了一片丁香叶。

唇红齿白算什么好形容?

绿肥红瘦才是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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