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黄剑峰。敬斋贤弟,你想不起我来了吗? 我是腾越起义军第四营管带黄剑峰呀! ”
常敬斋如梦初醒,他从椅子上蹦起来,紧紧地拥抱着黄剑峰,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敬斋贤弟,别太难过。”黄剑峰安慰着常敬斋,但自己的眼中,也已贮满了泪花。
看着如此动情的相逢场面,王鹤亭走到紧紧拥抱着的黄剑峰和常敬斋身边说:“剑峰兄,常先生,还是坐下来慢慢叙吧! ”
两位战友相见,有说不完的话。
黄剑峰告诉常敬斋,张文光提督的死已经得到昭雪,密令杀死张文光提督的人,是窃国大盗袁世凯。这袁世凯后来做了几十天皇帝,就被赶下台了。张文光提督虽然得以昭雪,但腾越起义军算是完了,军队遭到了分化瓦解和打压。自己在军队里处处受到排挤,最后忍无可忍,索性解甲归田了。这次来缅甸,就是想到玉石厂去寻找一下机会,王鹤亭是自己的老友,到了密支那就自然登门来找他了。
“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在这儿遇见你! ”黄剑峰依旧难平心中那份激动。
“剑峰兄,张文光提督得到昭雪,是不是我这亡命在外的游子,也可以回腾越了? ”常敬斋急切地问。
“当然可以! ”黄剑峰重重地点头道。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是回不了腾越了呢! ”常敬斋说这话时,万千思绪禁不住涌上了心头,他的脸抽搐着。他是在尽量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你们这些革命者把皇帝拉下了皇位,赶走了几千年的帝制,你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 ”王鹤亭竖着大拇指,一脸佩服地对黄剑峰和常敬斋说。
黄剑峰摆了摆手说:“今天的中国,离我们革命的初衷远着哩! 要说功劳,辛亥革命就是把皇帝赶下了台,但是,新的权贵们侵占了革命成果,现在的中国,到处是军阀割据,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志士尸骨未寒,权贵们就开始了结党营私,钩心斗角,中国依旧黑暗得很! 我这次来,也是看不惯那些丑恶的现象,想眼不见为净。古人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鹤亭兄,我不能兼济天下,难道还不能独善其身? ”
“兄之气节,令人感佩! ”王鹤亭崇敬地说。
“鹤亭兄,我这次来,不是来让你感动和佩服的。我这次来,可是下了决心的,我变卖了家里的房屋、田产,虽说积攒了不多点钱,但也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来找你,一是多年未见,来看看你,二是想请你指指路,在玉石界,你是有名气的人,你得帮兄弟一把。”黄剑峰把钱袋往茶几上一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