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她反应太过激烈,侯爷皱起眉心,意识到她有所察觉,索性不再伪装,使劲拽住她的手臂狠狠一扯。
“啊——”
林知雀惊呼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单手端着的药碗摇摇欲坠,最终从掌心滑落。
她无力地跌坐在床榻上,手腕被他掐出红痕,瓷碗打碎在地,褐色药汁溅了满身。
清苦药香弥散,她的杏色衣裙沾染污渍,顿时满身狼藉,不堪入目。
裴言昭从床上坐起身,半倚着软垫,上下打量她失态的模样。
他不仅没有责怪,还甚是满意地弯了眉眼,好似故意而为,故作关切道:
“哎,林姑娘的衣裙脏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林知雀迟钝地回过神,“唰”的一下抽回手,抚着泛红的手腕揉捏,愁苦地埋头整理裙摆,灵机一动道:
“侯爷恕罪,这般模样,实在是失态,没脸见您了。
不如让我回一趟倚月阁,换一身干净衣衫再来,免得碍着侯爷的眼。”
她自以为说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破绽。
无论侯爷要做什么,都不可能这样乱糟糟进行下去,应该会允许她的请求。
只要离开这扇门,起码能拖延一时半刻,到时候再想对策。
但是,天不遂人愿,裴言昭像是等着她这句话,万分认可地颔首,轻笑道:
“不错,看来林姑娘与我想到一块儿了。”
说着,他披衣起身,忽略林知雀诧异迷茫的目光,打开小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布包,塞给她道:
“说来也巧,我这儿恰好有一件新衣裳,林姑娘换上试试?”
林知雀睁大杏眸,不可置信地托着布包,双手紧紧攥着指节,不甘地咬着后槽牙。
虽说是巧合,但这也巧得过分了吧?!
侯爷的寝阁,怎会刚好有女子的新衣衫呢?
就算有,如何确保她穿着合身?
毕竟她的身形比寻常女子娇小,衣衫都要量身定制,不可能与他人一样。
除非早已谋划好,每一步都有所图谋,让她使劲浑身解数,也逃不出他的算计。
林知雀烦闷地撇撇嘴,最不喜这种拐弯抹角的陷阱,愤愤不平地握拳,双颊憋得通红,很想与侯爷理论一番。
可顾及到尚未履行的婚约,她与裴言渊的过往,还有沾了侯府光的姑妈,她又没底气地败下阵来。
况且,退一万步说,更衣是她先提出来的,侯爷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甚至显得非常贴心,对她关怀备至,让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