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居高临下,看着站在石阶下的独孤般若,下意识环顾四周,除了窃窃私语看笑话的百姓,竟没一个府中的人,他心下发寒,想着等宇文护回来定然要处置他,又连忙大喊一声,“放肆,什么女公子,这是新过门的夫人,还不快请进来!”
青庐早已搭好,哥舒引着般若入内,整个府内,都有些诡异气息。
红烛还未点燃,忽然府门外,一阵嘈杂,“太师回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般若循声看去,那个旁人口中弃了她的男子,入了府门,与那红幔之下,执剑而行,那剑刃上,尚还有些猩红,“嘀嗒”,一滴血,落在青石板的路上。
“主上!”哥舒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迎了上去。
般若就那样看着他,他仿佛变了个人,才几日功夫他已憔悴不成的样子,没了半分原来的丰神俊朗,那双本该蕴着星辰的眸子也暗淡无光。
“滚开!”他见着哥舒,却仿佛并不认识,手上寒剑猛然一挥,哥舒丝毫防范也无,臂腕之上,顿时鲜血入住,哥舒吃痛出声,正要询问,却见宇文护眸子通红,什么人都不认得一般。
才这瞬时,他染着鲜血的剑刃,直指与哥舒,哥舒竟一时躲都不知往哪儿躲,“主上!”
电光火石之间,竟是般若拉了哥舒一把,那力道,带的哥舒脚步微的踉跄,跌倒于地,险险躲过宇文护手中的剑刃,“阿护!”般若大喊一声。
他终于见到她了,如梦初醒,手上的剑落了地。
“我杀了宇文毓……”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他看着般若,仿佛忽然想起些什么,隔着红幔,冲上前去,猛地抱紧了她,连喘息都困难。
“般若……”他闭上眼,死死的抱着她,仿佛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又仿佛,是想要紧紧抓住可最后只能从指尖流逝的泥沙,“我把宇文毓杀了,再杀了哥舒,最后杀了宇文护,就算偿命了吧?”
伽罗一直都很担心般若,她明知宇文护是真心待她阿姐,却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恐阿姐在太师府受委屈,于是趁独孤信不察,溜出了独孤府。
怎料,太师府还未到,却碰到纵马要出城去西山大营的宇文邕,死死的拦住了想去太师府问清楚的伽罗,唯恐伽罗不信,于是一开口,就道,“宇文护疯了,他杀了宁都王,现在又要杀哥舒。”
伽罗不可置信,惊呼出声,抬头看着宇文邕,她知道,阿邕不会骗他,可……
“你怎么知道?”她放眼看去,宇文邕身后还跟着数十将领,她有些认得,是城外细柳营的,还有一些,是西山大营的人,可在她的认知中,阿邕从来不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她忽然想起那日宇文邕没头没脑的话,又看着宇文邕马背上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