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西,吆西,马君,你的大大的朋友。来来来,喝酒,喝酒。”
马岐东说:“吆西,嗷嗷的吆西,大大的吆西。”
两个人又是酩酊大醉,厚藤叫女儿出来见马岐东,又提要把女儿嫁给马家的事。马岐东醉得很深,不记得那晚都说了些啥,恍惚记得厚藤要把女儿嫁给老二马连禄。厚藤一郎买下了英国人的火电厂,在马岐东的帮助下,经营得有声有色,第二年就直起了腰。
厚藤一郎把马岐山看做是最好的朋友,隔几天就找他密西一顿。他把马岐山的二儿子马连禄送到了日本留学,还多次带着酒劲说要把独生女儿嫁给马连禄。娶个日本女人当儿媳妇,马岐山总觉得很别扭,所以每当说起这事他就装醉了,不做正面回答。
厚藤不仅挣了钱,还卡住了霍尔洛瓦特的鸡脖子。他三天两头就把“公和利”制粉厂的电给掐了,说是检修线路,把霍尔洛瓦特气得哇乱叫。霍尔洛瓦特只是在铁路上能吃得开,铁路之外的事他还玩不转转。他具备商人的智慧和肚量,明白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知道硬顶下去没好果子吃,便三番五次地找到马岐东,请他给搭个桥,要和厚藤一郎交个朋友。
马岐东对厚藤说:“老霍要和你交朋友,让我给你们搭个桥。”
厚藤说:“他是俄国猪,大大的不是朋友。”
马岐东说:“中国有句话,叫做和气生财,你的和老霍不要在斗下去。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以后会发生什么,做事不能做绝了,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厚藤一郎见马岐东说得苦口婆心,句句在理,便说:“我的听‘坐地炮’的,你的是真正的朋友。”
霍尔洛瓦特摆了一桌席,林蛙、熊掌、飞龙、雉鸡、狍子肉,好家伙!上满了一桌子,就差没有老虎肉。他找人到沟里去整了,但还没捎到。开始厚藤一郎绷着脸,端着架,一付不领情的样子。
马岐东说:“既然坐到一个桌子上了咱仨就是朋友,过去的事咱都扔脑袋后面去,就当啥也没发生。”
老霍说:“过去的事都怨我,还请厚藤君原谅。”
马岐东说:“也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那都是虚的,咱们来点实的,干了这碗,啥事都没了,我带头。”
马岐东边说边一仰头把一碗俄国“沃德克“干了,还把碗举过头让挂在碗上的酒一滴一滴地滴在口中,又在碗边舔了舔亮碗底给他俩看。
马岐东说:“就照我这样喝,谁的碗里掉下一滴酒到桌子上就罚谁。”
第五章
霍尔洛瓦特积极响应,一饮而进,也模仿马岐东的动作让挂在碗上的酒滴在口中,又在碗边舔了舔亮碗底给他俩看。厚藤一郎深深地被他俩感动了,端起碗喝得溜干净连喊了好几个“吆西”。一个中国人,一个苏俄人,一个日本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血液奔腾,脑袋发涨,大吹大擂,似乎是说了很多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话,但三颗脑袋醒真正想的啥,只有鬼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谁?不记得。都说了啥?全忘没了。出了酒馆的门,仨人勾肩搭背在大街上晃,满街的人都躲着他们。从此镇上人都知到他仨是铁哥们,厚藤一郎也真再没卡霍尔洛瓦特的鸡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