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久之后,就出事了。”
“那天凌晨两点,我正在写信,却听到我母亲卧室的门开了。她来到楼梯顶端,敲了几下扶手。”
“‘马上就好,亲爱的。’我大喊一声。当时我以为她在提醒我早该上床休息了。接着,我听见她回到卧室。我匆忙赶着手头的工作,生怕她在听到我安安稳稳走进卧室前会一直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做完事,我点上蜡烛,熄了灯,走上楼去。当走到母亲的房门对面时,我看见门开着,就轻轻道了声晚安,并问她是否该把门给她关上。她没有回答。我以为她睡着了,就轻手轻脚替她关上门,随后穿过过道,走进自己房内。这时,我恍恍惚惚地感觉过道里有一种淡淡的气息,奇异而且难闻。这种感觉稍瞬即逝。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才意识到昨夜所察觉的这种气味令我厌恶。你们能理解吗?事情总是这样——当人们突然间知晓某件事情时,事实上它已在他们的意识里存了一年之久了。”
“第二天早饭后,我随口跟母亲提起她昨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来是我替她关的门。让我吃惊的是,她向我保证自己从未出过房门。我提醒她,她曾在楼梯扶手上敲过两下。可她仍然坚信是我搞错了。最后我逗她说,她对我熬夜的坏习惯变得如此适应,以至于在睡梦中也来喊我早些休息。当然,她否认了这点,而我也将此事暂时丢开不谈。但我心里相当困惑,不知该相信自己的还是母亲的解释。她把那些声音归咎于老鼠;至于那扇敞开的房门,大概是她上床时没有闩好的缘故吧。我想,在我的潜意识中涌起过许多不太合理的想法。但是无可否认,那时我没有真正不安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凌晨两点半左右,我听见母亲的房门就像昨夜那样打开了。随即,我似乎听见她重重地扣击着扶手。我停下工作,大声回应自己马上就好。她没有回答。我也没听见她回到床上的声音。我的心头立即浮上一团疑云:究竞有没有可能她并不像我说的那样,在梦里做了上述那些事情?”
“怀着这种想法,我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灯,朝房门走去。门就对着过道敞开着。就在那时,我忽然感到一种剧烈的震颤;一瞬间我猛然想起晚上熬夜熬得太晚时,母亲从不敲栏杆;她总是喊我。你们知道,无论怎么说,那时我并没有真正觉得害怕。我只是朦朦胧胧中感到一丝不安。另外,我确信她一定是在睡梦中做了这些事。”
“我飞奔上楼。到楼梯最上面一级时,发现母亲不在那儿。可是她的房门开着。尽管我相信她一定是在我没听见的时候就静悄悄地回到了床上,但仍觉得困惑不解。进了房间,我发现她睡的姿势宁静而且自然。我心底那隐隐的不安感是如此的强烈,它驱使着我走近身去看她。”
“当确定她完全安然无事时,我依然有些焦虑不安。可是我更倾向于认为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她不知道自己曾做过的事,在沉睡中安安静静回到了床上。你们应该理解,这是最合理的想法了。”
“这时我倏地闻到屋内一股隐隐约约的,奇怪而发霉的气味。我立即想起昨晚在过道上闻到过同样奇异而隐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