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说:“讨厌,阿奇。要不是你,蔡平先生就能好好表演一番了。我能理解,蔡平先生。很抱歉。我能看看那把枪吗?”
蔡平把枪交给他,他仔细审视,把弹膛拆下,又装回去,上膛,扣扳机,翻来覆去地看。他说:“丑陋的武器。我怕,枪总是令我害怕。我能拿给古德温先生看看吗? “
蔡平耸耸肩,沃尔夫把枪递给我。我把枪拿到台灯下,仔细查看;上膛,看到了沃尔夫所看到的,笑了笑。我抬头看见保罗?蔡平在看我,便收起笑容。你仍然可以说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内容,但在他眼睛背后,有某种东西,是我不愿看到的。我把枪还给他,他又把枪装到后兜里,满不在乎地半是对我,半是对沃尔夫说:
“就这东西,您看到了。心理安慰而已。从我的朋友安迪?希巴德那儿,我学到了许多心理学。”
场面有些乱。乔治?普拉特走上前,瞪着保罗?蔡平,手在身体两侧握成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条毒蛇!你要不是个臭瘸子,我早就揍瘪了你,那样你就别想害人了——”
蔡平泰然自若:“没错,乔治。我是怎么变成臭瘸子的?”
普拉特毫不让步。“有我一份,那是过去的事了。的确有我一份。那是场意外,我们都有意外,也许不像你那么严重。天哪,你就不能忘了吗?你还算个男子汉吗?你是哪根筋拧了劲儿——”
“哪根都没有。男子汉?不算。”蔡平打断他,只是咧嘴冲他笑了笑,又看看众人,“你们这些人倒都是男子汉。不是吗?全都是。上帝保佑你们。说得不错,都是靠上帝保佑。试试吧。我曾试过。现在我要告辞了。”他转向沃尔夫,“再见,先生。我该走了。谢谢您的款待。我想我没太让您伤脑筋吧。”
他冲沃尔夫和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沃尔夫叫住他之前,他的拐杖已在地毯上响了三次。“蔡平先生,我差点忘了。能再耽搁您几分钟吗?就一个小——”
尼古拉斯?卡伯特插进来:“看在上帝的分上,沃尔夫,让他走吧——”
“请不要说了,卡伯特先生。可以吗,先生们?帮个小忙,蔡平先生。既然您毫无恶意,而且像我们一样急切地希望您的朋友们摆脱困境,我相信您会帮我做个小试验的。我知道,这在您看来莫名其妙、毫无意义,但我还是想试试。能帮个忙吗?”
蔡平转过身。我觉得他看似很谨慎。他说:“请说吧。什么事?”
“很简单。我想,您用打字机吧?”“当然。我的文稿都是自己打的。”“我们这儿有台打字机。劳驾您能否坐到古德温先生的桌边,我念,您打。”
“我为什么这么做?”他犹豫了,显然很谨慎,他环顾四周,看到有十二双眼睛在盯着他,接着他笑了,若无其事地说,“这件事嘛,有什么不能做的?”他一瘸一拐走到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