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收容所的时候,问讯台的志愿者向我招手。我扭头看看身后,确定她是在招呼我,于是走上前。她说:“你是特伦斯·戴斯的亲戚吗?”
“是的。”
“他指定的遗产执行人?”
“是我,我叫金西。”
“我叫贝尔瓦。我这里有几封戴斯的信,我觉得应该交给你。”
“好的,谢谢,非常感谢。”
她转身拿出两封银行对账单和一只大号邮政包裹。包裹很厚,我接过来的时候,发觉非常重。包裹是寄给戴斯自己的,我认出了写地址的笔迹,邮戳时间为1988年6月29日。
“谢谢你,”我掏出名片放在柜台上。“如果还有信件,能通知我吗?”
“当然,如果还有信件寄来,我会给其他志愿者留言。”
我再次道谢,然后拿着厚重的包裹回到车上。包裹上缠了一层又一层透明胶带,分辨不出面和底,只能等以后打开才能知道他在离世前几个月寄了什么给自己。我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没必要把费利克斯的死讯记在索引卡上了。我不知道死亡的时间以及主治医生记录的死亡原因,我只知道他永远也摘不下牙套了。我心中的难过无法言语。我转动车钥匙,向州街尽头的自行车店开去。快到十字路口时,我拐进一条支路,找地方停好车,然后步行到街角处的自行车租赁店。
街上正在进行周末艺术展:人行道旁的摊位展示着各种绘画、陶器及手工艺品。有些摊主支起了帐篷展示纯手工制品,比如服装、风铃、草坪装饰物、手饰、陀螺等。时值周日下午,太阳已落山,远处的海滩上有嬉闹的孩子,遛狗的人,脱掉比基尼上衣趴在海滩上的少女。大路边的餐馆敞开了大门,户外餐桌的椅子上坐满了人。
自行车租赁店依旧业务繁忙,特别是深受少年儿童欢迎的脚踏游览车。除了租赁业务之外,店里还出售冲浪板、泳衣、T恤、短裤、棒球帽、太阳镜、防晒霜及各种配饰。我寻找这里的负责人,最后锁定了站在收银台后面收钱的60多岁男人。他穿一件夏威夷衫,颜色都洗掉了,隐约能看出白色背景衬着蓝色棕榈叶子,秃顶上架了一副老花镜,戴着俗不可耐的结婚戒指和手表。
我走到收银台前等候,店主结完前一位顾客的账,抬眼期待地望着我。
我伸出手。“金西·米尔霍恩,您是店主吗?”
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将我和推销员、传单派发员之类的角色归于一类人了。
店主迟疑片刻,和我握了手。“店是我的,没错,我姓帕克特,有什么可以效劳吗?”
“前几天在门口被打的年轻人,我是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