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消失了。“你说的是费利克斯,他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刚死。”
他抬起一只手。“等等,不用你说,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帮不上忙。那帮歹徒打得太狠。他死了,我很难过,但我不会去警局指认照片。我知道他们是谁,我天天在这里看见他们。你问这个干吗?”
“我和费利克斯不熟,可我觉得很痛心。”
“我也是,谁不是呢?他是好孩子,可惜事情无法改变了。我恨透了那些流浪汉。他们不是围着游客要钱,就是躺在巷子里睡大觉,占着公园长椅闲聊。我不是不肯给人一处睡觉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我门口的台阶上小便,太可恨了,弄得那里一股骚味。每天晚上都有女的在我家篱笆下面大便。这都是什么人啊?”
“也许精神有问题。”
“那就把她关进来。里根最大的错误就是在70年代把所有疯人院都关了……”
我打断了他,“咱们不谈政治,好吗?我理解你的怨言,我来这里不是要和你辩论。我想谈谈费利克斯,不谈其他事。”
“明白了。那孩子从来不失礼,所以我刚才讲的不包括他。我说的是流浪者的普遍状态。只要他们不动我的地盘,我对他们没意见。城里净是些婆婆妈妈的自由主义分子——”
“喂!”
“不好意思,又扯远了,”他说。“去指认打死他的暴徒,我不去。就算抓了那大块头,体制能把他怎么样?法庭审审,就放出来了。”
“为什么要让那些人逃脱法律的制裁?”我问。“不管他是不是流浪汉,坏人就是坏人。”
“我同意,”他说。“我认识费利克斯比你久。他第一次来是6到8年前,不到16岁。他要两块钱,我没给。我说需要人干活,问他愿不愿意。他说愿意,我就让他扫地,做些拆盒子、倒垃圾的事,我请他吃饭作为回报。不是高档餐馆,但也不是快餐店。有时我给他10块钱,维持到他下一张残疾人支票到账。过了一阵子,我估计他干烦了,或是找到其他糊口的办法,走了。他出了事,我很难过。”
“却不愿意指认照片。”
“是的,我不去。知道去了会有什么结果吗?那帮恶棍会来这里,砸我的灯,我的窗玻璃,我的货架,偷我的东西。我怎么办?”
“能再考虑考虑吗?”
“不能,事情不可能改变。我懂你的意思,你想尽自己的责任,我也一样,但我不能给自己惹麻烦。我有老婆,有孩子,我必须先考虑他们。你大概认为我胆小,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