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又急了几分:“殿下难道甘心等死么?”
我目光一震,难道我甘心等死?神色一凝,收敛了悲戚之色,喝道:“来者何人?”
一个身着普通将领服色的人骑马奔到我面前,下了马道:“末将王义奉宋大将军之命前来接应殿下,请殿下骑末将的马速速离开!”
我略一迟疑:“如果就此离开,父皇醒来我无法交待,更加说不清楚。”
王义急道:“殿下还不明白!银贵妃与太子里应外合,只要殿下被关入天牢,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到皇上!”
我问道:“你带了多少人?可支持得住?”
王义坚定道:“殿下不必担心!宋大将军得知宫内有变,也正纠集人马赶来。”
“好!有劳王将军。”我一跃上马,疾驰离去。穿过东华门,直奔王府。
此时右卫陈将军应领兵在凌王府待命,我中途弃了马,从一座座房顶上走过。及到凌王府房顶,却见周围乌沉沉一片,耳中只传来风动树梢的声响,并没有什么兵马。我心里有了一丝惶急,难道,信没有送到?可是不管怎样,严安是一定听得懂我的暗示的,也一定会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算有人找上门来也有关慕秋顶替我。可是此刻院中没有丝毫光亮,也没有人影走动,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不再做无谓猜测,准备悄然离开,可是已来不及。有两只举着火把的队伍从王府两边的街道上包围过来,看那架势绝不会是我的援军。我暗暗叹息一声,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逃走算了。
事到如今,我只有将身子埋得更低一点。那两队人马都是宫里的禁军,原先向我传旨的那位公公又是第一个站出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圣旨进了府。
府里亮起了灯,我看到严伯亲自领那公公到了正殿,不久跟出了穿着越凌王朝服一脸大义凛然的关慕秋。然后禁军离开,一切恢复了沉寂。我无奈地叹一口气,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下旨来抓我,终究是要牺牲关慕秋了。此刻我应该去找那几位将军,领兵自保,然后找出皇兄和银贵妃密谋的证据,向父皇澄清真相。三名侍婢是重要人证,绝不能落入他手。
我心里想着,迅速从另一边下了屋顶,刚拐过几个街角,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让我彻底僵住。
“二弟,你让皇兄等得好苦啊。”
我慢慢回头,只见赵誊一身闪亮的绸衣,摇着扇子从墙角踱出来。与此同时,几百名手持刀剑的黑衣人不声不响从各自藏身之地站出来。
赵誊弹了弹袖上的灰尘,脸上春风洋溢:“可真不容易啊,孤一年前重修各处街道的心血没白费,总算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我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常态,也向他轻松一笑:“皇兄,这么晚不在宫里歇息,为何却来等弟?”
赵誊悠然笑道:“今日这么多好戏,为兄怎么忍心错过呢?”
“哦?皇兄不知看的什么戏,弟怎么没听说?”
赵誊笑眯眯道:“依我看,最精彩的莫过于二弟的金蝉脱壳戏。幸好皇兄早有准备,不然可就糟糕了呢。”
我笑道:“那还是托皇兄的福,不然弟到哪里去找这么个人。”
赵誊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关慕秋的确是个妙人儿,不过以我看来,更妙的是二弟。”
我眨着眼睛道:“皇兄过奖。”
赵誊笑道:“二弟将那些宫女反送与我,让父皇对我起了不满,孤正该好好谢你。
我轻笑:“皇兄言重了,那本来就是回报皇兄背后谗言我调戏宫女的回礼。倒是皇兄和银妃娘娘一日之中两次诬陷,弟还不知道怎么答谢呢。”
赵誊捏着扇子摇摇:“那个是做兄长的疼你,二弟这般客气,可真让皇兄脸红了。”
我笑得弯起眼睛:“皇兄这般诬我清白,陷我于不义之地,怎好不谢?”
“啊呀,皇弟尽管放心,孤可不是小气的人。”
赵誊突然转移话题:“不知道二弟这么急匆匆去哪呢?”
“随便走走,哪有什么目的?”
“嘿嘿,二弟不会在找陈将军吧?”
我心里一沉,仍然笑道:“皇兄哪里话,陈将军在右卫,弟找他做什么?”
赵誊突然收起扇子道:“不过你等不到他了,陈将军已被孤请到刑部喝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