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的开启,于秋凉愈发觉得可笑。先前那名挟持他的疯子又站在他家门前等他,脸上甚至还笑嘻嘻的。奸计得逞,这家伙仿佛很快慰似的,于秋凉捏紧了拳头,恨不得这就冲过去,打肿对方的脸。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可当他的拳头落到那人身上的时候,忽然发现这并非实体,而是幻影。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他的电动车还静静地停在黑暗里,而楼道内压根就没有其他人。他前不久望见的,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亦有可能是对方刻意制造出的虚影。
还是他太年轻,缺乏戒心和防备,更缺乏随机应变的本领。他中了计,吃了大亏,现在他后背上的黑色印记愈发灼热,烧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瘫软下来,变成一团受了热的泥。他撑着车后座勉强站起来,感到自己浑身发烫,假如余夏生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只消一眼便能了解发生过怎样的事。
因为平时不载人,所以于秋凉的车后座永远不安棉坐垫。冰冷的钢铁像是一条毒蛇,蚕食着他掌心的温暖。他感到光滑坚硬的车座好似蛇的身躯,天知道在他摸上去的时刻,那里是不是真的盘了一条大蛇。
不久之前,于秋凉才和母亲说过自己没有发烧,然而现在他回到二楼,站在家门前,却觉得周身一阵冷一阵热。如此症状,不是发烧又是什么?果然啊,人不可以乱说话,万一开玩笑的话成了真,就尴尬了。
钥匙放在衣兜里,于秋凉颤抖着按住门,伸手去兜里摸钥匙。做出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而言十分费力,校服坚硬的袖口摩擦着他的手掌,带来一阵可怕的疼痛。他不是第一次发烧了,而他每次发烧,都难受得像是第一次经历。说是习惯了生病,但心理上习惯,无法代表生理上的习惯,无论如何,每逢发烧,他必然要难受。在他发烧期间,连柔软的衣料和轻薄的被褥都能让他不舒服,至于粗硬的校服布料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感受,就不必详细说了。
兜里的东西还真不少,不仅有一串钥匙,还有他的耳机线。摸到耳机线,他才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好像带走了他的手机。脸上被划出一个血口,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手机一丢,他就感觉到委屈。现代社会里,没有手机是万万不行的,他想象不到没有手机的自己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他恨恨地捏了捏钥匙,钥匙上的纹路将他的指尖硌得生疼。
耳机线勾在了钥匙扣上,于秋凉掏出那一串钥匙的同时,也把耳机带了出来。它松松地挂在钥匙扣上面,于秋凉手一抖,它就啪嗒一声掉下了地。于秋凉叹口气,扶着门板缓缓下蹲,伸手在门前摸索,不消多时,他便摸到了耳机线,而在耳机下面,还有一块冷冰冰的硬物。
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