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的昨日那就是廿五了,可是在前一天晚上,她还收到徐氏的亲笔信
母亲的信绝对不会有假,如果是疫病,祖母大可不必传信,又何必伪造一封?
颜夫人……
在福州只有一个颜夫人,可是临安却还有一个
颜秉初苦笑了一下,虽然这么想不厚道,可是如果岳雷的这个消息是真的,这个颜夫人恐怕指的是孔氏。
她将信仔细地收在荷包里,慢慢地站起身。
缀幽虽守在门口,却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她起身,连忙进屋。
“将我的东西收拾一个包袱出来。”颜秉初吩咐她。
“姑娘这是……”
“我今晚走”
缀幽满面诧异:“走?走哪去?”
“回临安。”
颜秉初就坐在桌边,屋里也没有点灯,手边放的是缀幽收好的包袱,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可是她就是觉得今晚他一定会来。
有衣袂之声,窗户轻轻地开了。
他来了。
颜秉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
谢诩翻窗进屋,回身轻轻地将窗户合上。
又同昨天一样,没有闩紧。
“这丫头……”
他满心地无奈,冷不防一只手拉住了的他的衣摆。
“不用闩了,带我走吧。”
第五十二章回府
已是深夜,长长的官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急骤的马蹄声,哒哒哒地在夜色里传开去。
当空一轮弯月,空气冷冽。
这是第二次坐在他马前,冷风从领口灌进脖子里,颜秉初不禁一哆嗦。
“怎么,很冷?”谢诩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到怀里。
侧脸就挨在了他胸前,颜秉初觉得一股热气从他身上传到自己脸上。她的身子僵了僵。
不知不觉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来。
南后街书斋里的调侃,那一整套的蜜蜡首饰,马车帘子放下前的那一眼……还有再次见面时,月色下的微笑。
能记得这么多,她自己都有些讶异。
谢诩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拉开身上的斗篷,将她小小的身子裹了进去。
颜秉初轻轻叹了一口气,软下身子,靠他近了些。斗篷统共那么大,总不能让他冷着了不是?
叹气的声音虽轻,却不想被他听见了。
“小小年纪,心思不晓得有多少,怎么老叹气?”
又是一副调侃的口吻。
颜秉初最恨他这样的语气说话,每次一听到,就不由自主地炸毛
“我的坏心思最多你不晓得?”
“好,好,”谢诩服软,语气里满是笑意,仿佛是在迁就她,“你最多,谁都比不上你,行不行?”
让人哭笑不得……这真不是什么夸赞的话。
过了片刻,颜秉初听到谢诩在她耳边问:“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回临安?”
她不禁有些诧异。
还以为他不会问的。
颜秉初有些羞愧。当她镇定下来,仔细想清楚去世的不可能是徐氏后,她竟然舒了一口气。她只留下一封信,就丢下颜秉君,丢下缀幽,急切地想回临安,其实只是想即时投进徐氏的怀抱而已。
她喃喃地道:“我只是想母亲了。”
“什么?”
颜秉初不知道他是因为风大没听清,还是他有些不相信。她突然就想起他当时讶然的神色来。
眉毛挑得高高的,似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眼神紧紧地锁住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一点也没有被人捉到的尴尬。
“好。”
就听他这么说。
然后伸手搂住她,从窗户飞身而下,那种感觉……心头失重,风从耳边掠过……只让人永生不能忘怀。
可惜的是颜秉初落地的第一句话:“呀我的包袱”
谢诩颇为无奈地望着她,又看看院墙,只得重新闪身上墙,翻回屋内取了她的包袱回来。
“这么小的包袱,”他掂了掂,“去哪?”
“回临安啊”颜秉初接过包袱。
谢诩笑了笑,带着她七弯八弯,绕过守夜巡视的人,来到一处墙角下,两人翻过墙,就这么轻易地出了州学。
院墙外对面有一个巷子,巷口一个已经打烊了的茶摊外,福宝正守在那,见到自家爷后头跟着一个美貌小娘子,顿时目瞪口呆。
“爷……爷你”
夜探闺房就算了,还将人家小娘子都拐带了出来
谢诩给了他脑门一下,上前解马:“是你哪门子爷爷爷今晚去临安,你就留在这等城门开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