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皱眉,眯着的目光扫了过来:“你胡说些什么?我有什么事情要瞒着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苏言:“……我已经知道了,您并非……”
话断在这里,苏母心底骤然一惊:“你听谁瞎说的,那些人嚼舌根罢了,不用在意,我待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巴巴地送你入朝,为你谋划,你居然伤为母的心呐,真是!真是……”
苏言内心的伤感被她这“精湛”的演技一扑,顿时散了个七七八八,哪儿也没留下些什么。
“……苏丞相,”她直接换了称呼,目光铎铎地道:“您和我父亲并非妻夫,我也不是您的孩子,您有什么话,和皇上有什么背地里的交易,也便一道同我说吧。”
苏母闻言,面露难色与震惊,一时忘了言语。
苏言悠悠的叹了口气:“皇上都要死了,有些秘密……藏着掖着又有何意义呢。”
“也是,”苏母这老狐狸很快转过弯来,道:“说起来我和你你父亲,也就是当年的长皇子,确实只是一桩利益联姻,皇帝借此可以迁制于我,哪怕……”
她顿了顿,苏言却察觉到一丝藏在话里的情绪,像是不舍留恋,又好像是……失落。
苏母叹了口气:“哪怕我与她少时情谊,当时已然二十多年,她仍是不相信我,当年……”
——当年,那位年少的皇帝对苏家心有忌惮,哪怕对方是陪伴自己少时的伙伴,哪怕她表露出忠心,年少的皇帝仍然不信,从暗探查到的蛛丝马迹里推断出苏守不忠的证据,之后,明里暗里地,试探,戒备。
然而试探终究有个限度,疑心一旦起了,便是再小的事也能从中挑出所谓的不忠的“证据”。
而这些较量,苏母又何尝没有察觉,便在一次次反复中寒了心。
年少的情谊说来深厚,实则寡淡得如清汤白面,禁不起一筷子轻重的试探。
“那一日,皇帝当着殿内众臣,问我愿不愿意娶长皇子,她知晓,以我当年的性格,宁折也不愿意娶自己不爱的人,料想我必然会拒绝……”苏母抬头望天,往事似乎勾起了她长久平静无波的心绪。
“但你没有拒绝。”苏言道。
“是啊,我答应了,”苏母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彰显着她已然不再年少,也是岁月一笔笔刻下的痕迹,“我不仅当着满朝文武答应,还自称心悦长皇子已久,装出一副惊喜不已的表情,许诺一辈子只对他一个人好。”
说着,她露出一个微苦涩的笑,再坚硬不可催的脊梁,在强权之下,在身家性命之下,又有何不可折弯的呢。
苏言心底惊动:“……可你不爱他,而皇上在你们成婚之后,仍然和他有了我,这……你也能忍吗?”
“混账东西!”苏母笑骂一声:“现在知道我不是你亲身母亲了,就你啊你的喊,未免太冷血了些,这点随你母亲。”
苏言:“……”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但她随即意识到,苏母这是在转移话题。
苏言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苏母缓缓道:“我是知晓的,皇帝和长皇子并非亲姐弟,早有情意,我不过是装着不知晓罢了,谁知道陛下一时昏头,引我进局,拿此想治我的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